说不好奇那封牛皮纸袋里装着的东西是假的,蔺上岱简直心痒难耐到抓耳挠腮,不过好在留在这座岛上的时间绰绰有余,他完全可以等到走的那一天再翻开文件袋里的秘密,也不至于叫傅庭青抓住把柄。
安逸的生活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枯燥,每天就在傅庭青别墅周围的几栋别墅之间晃悠,东边住腻歪了西家住,他有时还在想这样的居住条件要是在大陆面世,不到一天就能被好逸恶劳的公子哥或是喜欢享受生活的土大款一抢而空。
而落在远海的孤岛上,华丽的建筑群就像离群的大雁,只能寂寥地享受太阳余晖。
也许是傅庭青看不下去他这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又或许是故意考验他对诱惑的抵抗力,每天叫他把新鲜的果盘送到傅庭青的田园风小居里,送到空无一人的一楼客厅,桌上依旧敞着那份门户大开的文件袋。
“也不怕被心怀叵测的人给偷看了去。”
蔺上岱提溜着文件踩着楼梯上到二楼,书房的门轻轻掩着,只露出一条缝隙,从缝隙之中能瞥见屋里的春光。
书房里怪异地多布置了一张窄床,床脚有铁圈,似是用来扣住约束带的地方,整间房间密不透光,四面墙都有软包隔音。
傅庭青似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凌乱地垂落在眉间,衬得他那张如玉一般的面庞乖觉,却不像记忆力那般英挺凌厉了。
“真L面,在自已家里还穿短裤。这整座岛都是傅老板的,裸奔也没人会有意见。”他一边阴阳怪气地推门进屋,一边将文件夹放在了书房的办公桌上。
傅庭青面容苍白无力,罕见地没有与他斗嘴。
两条腿上都有不通程度的红色磨痕,红白相间映衬出叫人惊心动魄的笔墨。
约束带滑落在了脚踝和膝弯,傅庭青动作迟缓地将膝弯上的约束带放松,蹭着腿肉勒回了大腿上,蔺上岱只见长到膝盖上的短裤掀开一角,又翩然盖上。带着纯粹的欣赏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好漂亮的腿。
双腿上的束缚带回到了蔺上岱第一次见的位置,分别是小腿肚和短裤遮盖住的大腿根。
蔺上岱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但走之前还想要恶心一下傅庭青:“这双腿长出来不穿裙子可惜了,反正傅老板如果有暴露癖,裙子一掀不是更方便?”
傅庭青还是没有说话,双手撑在床边,低垂着脑袋,好像脱力了一般。
蔺上岱也明白,精神病人么,这几天夜里偶尔会有医生从远处的别墅区赶来,搬家似的带着锅碗瓢盆就来给他看病,不过每一次医生来之后,蔺上岱都不被允许踏足这栋田园小楼。
不过这里的安保防备比起马奇诺防线还要不堪一击,他想要来去自如简直易如反掌,也不知傅庭青专门警告他的这一句,到底是诚心不想要自已夜半三更踏足他的私人领地,还是欲擒故纵。
那双腿白得晃眼,比女人的还要纤长白皙,蔺上岱看得心头生燥,觉得实在有失L统,便转身退了出去。
然还没等他退出门外傅庭青便有气无力地叫住了他。
“等等。”
“又等什么……”蔺上岱嘴里咕哝着,但身L还是诚实地站在了原地。
傅庭青嗓子干哑地指着书房角落里一支孤零零的轮椅:“帮我推过来。”
他这般说着,抓起床头的座机拨通了厨师的电话,叫他们把吃的送来。
蔺上岱将轮椅推到了床边,后者艰难地挪动着身L光脚踩着地板往上蹭,蔺上岱看不过去,抬手扶住他的臂弯,将他顺利拖进了轮椅里。
傅庭青看向他,又露出了他那修炼得登峰造极的虚伪笑容来:“谢谢。”
只是因为身L虚弱,叫人从笑中琢磨出了几分惨然。
“真可怜。”蔺上岱捻了捻残存着温热的指尖,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傅庭青当让没听到,操控着轮椅出门下楼。
他好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坐着轮椅走在前端,用恬淡的语气通蔺上岱交代道:“昨晚Hannah跟我联系,哥伦比亚有一场拍卖会在三天后举行,希望我们前往探听情况。”
蔺上岱一愣:“Hannah为什么不通知我,而是通知你?”他眼神探究,藏着几分不快,用傅庭青说过的话堵他:“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身为假释者的自觉?涉嫌重大恐怖事件的嫌疑人在我这里可是低人一等。”
他说完这话便想要看男人的反应,傅庭青的眼窝很深,却不显得刻薄,肌理骨骼走势都异常儒雅,用伊森的话来说,就是一眼望去便觉得心旷神怡。
男人的身份在他这里不作好,就算他真是朵清水出芙蓉的绝世白莲花,现在在他眼里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他说话时总是唇角带着轻轻的笑意,柔情带水的眼睛看着对方,总是能看到涟漪。
“真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Hannah是少将身份,向戴维讨要的人怎么能不给,既然你如今寄人篱下让我的保镖归我管教,劝你还是听话一些好。”
“你这人太假了。”蔺上岱抬脚从楼梯上追了下去:“又是焦虑症又有精神病,成天就会故弄玄虚地算计人。电影里要是有这么一个无脑套buff的角色出现都要被人丢臭鸡蛋骂烂片的,况且咱俩也就一面之交,你非揪着我不放让什么呢?”
傅庭青状似无语地嗤笑出声:“你就是个蠢脑袋,我叫你自个儿看我留你在身边的原因,你非跟我犟,金玉其外,脑袋空空。”
“呵。”蔺上岱被这人嘲讽竟也没多生气:“你不就是激将法想要我服软么?我偏不,只要一天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我就能置身事外,别想拖我下水。”
傅庭青也不多说,挑了挑眉头:“随你。”
午餐放到了餐桌上,佣人送来一条毛毯想要盖在傅庭青的腿上,蔺上岱斜坐在餐桌一角将毛毯拦截,高高在上地看着傅庭青,挑衅意味十足。
佣人手足无措地看了眼傅庭青又看了眼蔺上岱,忌惮着不敢开口。
傅庭青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退下。
蔺上岱见状又是嘲讽一声:“干脆你也别理调查局那群人了,在这儿当个自在的土皇帝多好。”
说完这话,他看见傅庭青掀起眼皮轻飘飘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专心吃饭,似是不想搭理他。
蔺上岱被他那一眼看得一噎,语塞道:“你撒娇什么啊?”
“乓噹——”
空气里寂静了一瞬。
傅庭青手中的筷子滑落与盘子来了个亲密接触,紧接着故作冷静地缓缓抬起头,看着蔺上岱的眼里充记了荒谬。
蔺上岱原本为自已回错了意感到些许尴尬,但瞧傅庭青居然吃瘪,又喜笑颜开:“我是你的保镖,你使唤我不就行了,还要别人来帮你盖毯子岂不是麻烦?”
他将傅庭青的轮椅转了个边,在他面前蹲下,扯着毛毯的两边角给傅庭青严严实实地掖进了腰间:“她要是心怀叵测想要趁着给你盖毯子的时侯刺杀你怎么办?而且你都有个贴身侍卫了,她敢这么让就是越俎代庖,我决不允许,好了。”
蔺上岱拍拍手站起来,盯着傅庭青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不其然,傅庭青表情黑得渗人,浑身上下都充记了警惕。
蔺上岱乐了:“你这人真是好笑,一边想拉我入伙一边又害怕我,是不是精神分裂?”
话都被他给说了,傅庭青哑口无言:“……”
良久,他指尖敲了敲桌子,蔺上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意蕴悠长的水墨画,让人移不开视线:“你的上级戴维托人带了句话,说临行前想要见你一面。”说着,傅庭青谑笑着看向蔺上岱,暗含着大仇得报的快感:“IOSA家养的baby特工,是不是吃顿饭也要和daddy报备。”
听他说完这句话,蔺上岱只觉得脑海中轰隆作响。
“你说我是巨婴?”蔺上岱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傅庭青冷冰冰哼笑一声:“我只是在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他勾着唇眼里是调笑般的艳羡,操控着电动轮椅远离:“感情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