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怔住了。
荒谬、气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在霍柏宇冰冷的眼神里化为寒冰。
霍柏宇皱着眉,责怪道:“时桑,你是进近管制员,拥有管制飞行员的权力。但你不能也不该,利用这份权力来为难我们。”
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字字诛心!
时桑终于绝望地闭上眼。
他连问都没问一句,便擅自站了队伍。
——她的对立面。
一颗心本就摔得稀巴烂,他还要来上面多踩一脚。
撕裂般的疼痛,只化为了一句话。
“霍柏宇,你的心偏了。”
见霍柏宇怔在原地,时桑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米开外,眼泪就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想到那位乘客的死,她还是不甘心,却又第一次这般无能为力。
被停职,时桑提前回了家。
无事可干,竟有些难熬的寂寞。
她坐在飘窗上,这一坐,就坐了整个白天。
晚上,霍柏宇回了家,这个家却显得越发空旷。
时桑尽量不去在意他,可他的脚步走来走去,令人无法不在意。
霍柏宇终于坐在了她身边。
时桑不去看他,只听见他说:“抽个时间去找孟溪道歉吧。”
“这件事主要责任本就在你,孟溪好不容易当上飞行员,你不该和她置气。现在她被停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飞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时桑一怔,只喃喃道:“那我呢?”
难道停职对于管制员来说,就不算毁灭性的打击了吗?
霍柏宇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理所应当道:“你们管制员哪有什么黄金期,只是坐那策划航线而已,又怎么比得过我们飞行员”
霍柏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时桑的心里。
她像是被猛地扼住喉咙,深觉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孟溪这两个字,如果你再说,我们就分手。”
霍柏宇声音被卡在喉咙里。
时桑转过头,这一刻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和他共处一室。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我要去超市,家里卫生纸用完了。”
霍柏宇顿了顿,却跟了上来:“走吧,我开车送你去。”
时桑没了话说,两人上了车,车里更是一片死寂。
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直到路口处一辆失控的车猛地冲向霍柏宇那边。
电光石火间。
时桑猛地想起,她就是因为出了车祸,与飞行员彻底无缘。
想到此,她直接扑向了霍柏宇。
一阵剧烈撞击后,意识陷入了黑暗。
醒来后,时桑就在医院了。
她住了几天院,霍柏宇就调了几天的班,下了班就往医院赶。
他没再跟她说孟溪,两人好像短暂地又回到了从前。
这天,霍柏宇正削着苹果,航空公司的事故报告书出来了。
时桑拿起手机一看。
报告书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布了赔偿方案和处决结果。
——孟溪停职半年,降级处理。
是非对错,很明显了。
霍柏宇看见她手机页面时,继续削着他的苹果,没说什么。
很快就到冬至。
霍柏宇过来时,穿了一件她从没见过的新衣服。
待了没一会,就说:“我今天晚上飞短线,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找护士,懂了没?”
时桑的笑容凝滞,才点头,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医生查完房,刚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就推门进来,笑着朝医生说:“苏医生,今天冬至,嫂子给你送饺子啦。”
时桑一愣,想起前几天霍柏宇也说过想吃她做的饺子。
干脆出院给他做了饺子送去机场。
时桑找到同事问:“霍柏宇在哪?”
同事却很吃惊:“今天霍机长没来过机场啊。”
同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是孟溪的生日。我听说她下班要去林荫巷的那家西餐厅吃饭。他们关系一向很好,说不定霍机长是给她过生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