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罽宾大雷音寺对面的作坊,店面洁净,物品整齐,隐隐约约传来工匠打击器具的叮当声,一名伙计在门口打着盹。
风景殊异,心旷神怡,你看着周边林立的佛塔出了神。
你:大雷音寺果然名不虚传,其气势磅礴,蔚为壮观,绝非小雷音寺所能比拟。
罽宾伙计:雷音寺就雷音寺,什么大的,小的?自打于阗出了个小雷音寺,天竺又来了一个圣雷音寺,哼!都是冒牌的。只有罽宾的雷音寺建寺几百年从未更名易姓,我们才是正统。
你:是是是,小哥言辞犀利,泥沙俱下中亦懂得探本溯源,去伪存真,在下拜服。
罽宾伙计:哎呀,汉使说话就是中听!看在阁下虔诚佛法,真心求道的份上,今日在本店购买的所有礼佛器具我都给您打十折优惠!
你:可惜吃斋念佛的事,本人不懂,我们此行不为探求佛法,是来找人的。
罽宾伙计:找什么人?
你:找一位能制作金浮图像的金银大匠,通时也要精通篆刻,还熟谙罽宾古言。
罽宾伙计:嗯……我知道了,稍等。
伙计扭头朝着后院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罽宾伙计:鲁大师!有人找!
片刻之后,后堂传来一声幽幽的回响。
???:请—进—
……
后堂中央立着一座高达三丈的浮图石雕,神态庄严。
进入后堂,一阵穿堂风吹过,门砰的一声关上,室内昏暗了起来,浮图像身后隐约透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你:好重的杀气!
舒缓而低沉的嗓音从石雕后方传来,还带了些许回音。
???:来者何人?
你:汉使甘英,前来叨扰。
???:汉使?久仰威名。
你的目光四处游走着,却没有找到这个嗓音的主人。
你:大师既然有心相见,何不显露真身,令我等一睹尊容?
???:贵使见谅,并非在下托大,而是这火烧的正旺,铜水也炼的恰到好处,必须趁热打造,寸步不能离。劳烦阁下挪动尊足,移步至浮图像后方,我就在那里。
你:……
炽热的火光中,一张沧桑的面孔被映的通红,大师专心致志的将熔融的铜水浇入陶范之中,稳稳当当,一滴不撒。
你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将冷却的铜像取出,打磨,錾刻,鎏金。最后在文火的烘烤下,浮图像周身冒起一阵白烟,烟雾散去,一尊金光闪闪的金浮图呈现在眼前。
你:出神入化,叹为观止!
大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不知不觉半日已过。你从浮图像的风格,字L样式,几乎断定那尊玉坐金佛就出自眼前人之手。
你拿出拓印着玉座金佛背面文字的布帛递给大师。
你:在下不请自来,深感冒昧,只是尚有一事不明,恳请大师解惑,敢问这可是您的杰作?
一双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接过布帛。
罽宾工匠:贵使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你:于阗,小雷音寺。
大师愣了半晌,眼泪扑簌簌落下,颤抖的声音变成了呜咽。
罽宾工匠:呜呜呜……我这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跟我一样身世坎坷,乱世飘零呢,辗转多年,居然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难道这是天意吗?
你:请问大师您是从何处得知“大秦”的?
罽宾工匠:是一个月氏商人告诉我的。
你下意识看向瓦夏,他却早已不在身旁。
你:……
罽宾工匠:那尊玉座金佛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精心打造,夜以继日,不放过任何一处瑕疵,用的是成色最好的黄金与美玉,缀以最珍贵的宝石,说它价值连城毫不夸张。因为这是送给大秦王的贺礼,我在它的背面刻上这段诗,希望大秦王能理解我的苦心,助我罽宾复国大业。
可惜我的使者刚到蓝氏城就被月氏人扣押,那尊玉座金佛也遭截获,不知所踪。我暗中寻访多年仍不得要领,今日汉使前来我才知它虽然没有到达大秦王手中,却终究落在了汉土之上,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天不亡我,罽宾之幸!
你:大师您想要罽宾复国?
罽宾工匠:不错!大月氏覆我家国,奴役臣民,卑鄙无耻,恶贯记盈,难道还想安然无恙的安乐享受,而不受到任何惩罚吗?
你:虽说邦国兴亡,系于万家,人人皆有守土之责。可是在其位,谋其政,如今连罽宾昔日的王公贵族都知难而退,缄口不言复国之事。大师您远居庙堂之外,以区区一人之力何以复国?
罽宾工匠:他人皆可置身事外,坐观成败,唯独我不可以。重兴罽宾之荣光,当仁不让!因为,我就是罽宾王!
你,班勇:啊!?
你:可是当年罽宾破城之时他就已经战死了啊?
罽宾工匠:阁下岂不闻“大隐隐于市”?当年战死的只是我的贴身护卫,而我则金蝉脱壳,潜入雷音寺,化身为一名工匠蛰伏于此,伺机而动。所以,你们眼前这个和蔼的老者是世人皆知的金银巨匠鲁大师,可只有他知道自已是一个充记怒火的复仇者,家国已逝,无日不思,灭国之耻,须臾不敢忘!
罽宾工匠:汉使可愿助我罽宾复国?
你怔了一下,未置可否。大师沉浸在自已的狂欢中,喃喃自语。
罽宾工匠:愿借大汉之天威,拨乱反正,攘除奸凶,还于旧都,然后……让罽宾再次伟大!!!
大师转过身去背对你们,仰面朝天,双手举起,仿佛在进行一个神秘的仪式。前方的火焰猛然爆开,如腾蛇一样冲天而起,将你们都影子投射在浮图石雕上,带着一丝诡异和阴森。
你和班勇不由后退一步,班勇凑到你身旁附耳轻言。
班勇:这人有点不正常,我们小心一点。初次见面,公开场合,便委以复国重任,所谓交浅言深,君子所戒。大师虽言辞恳切,情义动人,但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而贸然干涉他国内政。
大师又转身回来,目光灼灼,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罽宾工匠:早就听闻汉使向来扶危济困,替天行道,难道阁下就忍心绝仁弃义,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月氏恃强凌弱,以众暴寡吗?大汉能以数百轻骑大败月氏七万大军,想必杀进蓝氏城,取阎膏珍首级也是易如反掌。此事若成,来日某愿倾举国之力助汉使通大秦!
当此之时,你决定——
(选项上:听班勇的——袖手旁观)
(选项下:听大师的——拔刀相助)【进入失败结局:多管闲事】
你:大师所言事关重大,甘英不敢专断,容后再议。大师事务繁忙,我不打扰,我先走了哈。
你们默默退出了后堂。
你:你也发现不对劲是吧?你注意到他的右手了吗,遍布老茧,但并不是雕刻工具磨损出的,那是常年握马刀所致,所以他既不是金银大匠,更不是罽宾王,他是一介军旅之人!
班勇:真是疑窦丛生。
你: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你们穿过中庭,正欲出门,大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呼喊。
???:大郎,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