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娘为你所救，我纳兰家有一万种方式回馈于你，可你这不知廉耻之辈，居然选择嫁给我，还害得雁……你敢说，我何时得罪过你？”
纳兰羿眼含冷色，嘴角微微一抽。
“你要纳兰家少夫人的身份，我给你用了三年，我现在选择收回，不过分吧？”
说到此处，纳兰羿从怀中掏出一纸休书。
辛雁凝瞧见这一幕，嘴角勾勒出一道冷艳的弧度。
顾月夕瘫坐在地，麻木地捡起那纸休书，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身。
“阿羿，我刚刚说过，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妻子。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可唯独这一纸休书，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答应。”
说罢，顾月夕将休书撕成两截。
“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我便成全你。来人呐！”
纳兰羿一声令下，十来个侍卫出现在院落之中，将顾月夕围得水泄不通。
顾月夕眼睛微闭，眼角淌出两行清泪。
“纳兰羿，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自然包括我的命。”她在心底沉吟。
正当她认命之际，辛雁凝忽而开口道：“阿羿，郎中不是说，夫人的病需要找人试药么？既然顾妹妹一心求死，何不……”
纳兰羿脸色一变，眼中掠过一丝冰冷，沉声道：“下不为例。”
辛雁凝一阵后怕，她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席话触犯了纳兰羿的逆鳞，也明白他不允许自己扮演的辛雁凝是一个恶毒的角色。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纳兰羿话锋一转，“当初你救了我娘，选择嫁给我。现在我娘重病缠身，你救还是不救？”
“救！”顾月夕脱口而出。
纳兰羿眉头紧蹙，冷哼一声，“若是你从这次试药中活下来，少夫人这种虚名给你便是，可倘若我娘因此病逝，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反正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死了也无人在意。”
顾月夕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青，沉吟道：“小青会在意吗？”
她又看向纳兰羿，轻声道：“以前的你，肯定会在意的。”
她说得极为小声，以至于连自己都未曾听见。可在旁人看来，她的嘴角却在无意中扬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在她流落街头、濒死的那一刻，是纳兰羿的出现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也是纳兰羿给予她难能可贵的暖情。
她犹记得纳兰羿曾经说过：“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这是我最爱的一句词，送给你。月夕，当我见到枫叶的时候，我会不自觉想起你，所以我希望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抬头去看看那云朵。”
这一别便是十年，可她又何尝能想到，阔别这么久，她们居然还能再度相见？
只是可惜，他早已将自己遗忘。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她悠悠吟诵。
可不料“丹”字刚出口，她便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只大手钳住。
“顾月夕，我警告过你，你根本就不配念这句词。我和雁凝的情意，岂是你所能亵渎？”
顾月夕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旋即眼前一黑，意识也逐渐模糊。
恍惚的那一刻，她仿佛还能听到纳兰羿不屑的声音。
“尽快让郎中过来。”
等到下人将晕倒的顾月夕带走，纳兰羿脸色倏地一沉。
明明只有雁凝知道，那句“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是他最爱的词，可那个女人又是从哪知晓？
纳兰羿越想越心烦意乱，在匆匆与辛雁凝辞别后，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斟酌片刻，他最终说服自己，指不定是那个女人在何时偷听到的。呵！那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是可恶至极！
次日，东方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