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悬浮两道半透明状的模糊人影互相缠绕在一起,如通一对热恋的情人,二者在水乳交融中逐渐合为一L,一道更加凝实的人影渐渐形成。
融合完毕的一刹那,上空划过一丝微弱的光,人影似有所感,眼皮缓缓张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平视前方,宛若一具没有意识的木偶。
虽无言无动,但他似能隐隐感受到黑暗深处传来的某种本能,是迷失的灵魂在悄然苏醒,试图理解自已所处的境地。
“这是哪里?”人影发出一声疑问。
可在这个没有源头亦没有尽头的地方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试图寻找一丝回忆,却发现来时的道路已被大片迷雾遮盖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茫然。
突然,一道亮光冲破黑暗照射进来,像探照灯般扫来扫去在搜寻着什么,直到光芒照到人影身上才停下。
刹那间,光柱射出纯粹耀眼的白光,将周围照的一片煞白,并快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黑暗皆如沸汤泼雪般迅速消融。
“这是哪里?”微弱的疑问再次出现,人影在白光中慢慢变得越来越淡薄,半透明的身形也染上了白色的光芒,直至彻底与白光通化,成为这万千道光束之一,只余下白茫茫一片···
大罗市,秦山医院。
洁白的单人床上,一个记头青皮短发,面色苍白的青年慢慢睁开双眼。
骤然见到光线让他的双目一时难以适应,依稀间勉强分辨出这里是医院的病房,还没来得及发出自已为什么会在医院的疑惑。
L内猛地涌起一阵松软乏力的虚弱感,脑袋产生强烈地晕眩,再次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过去不知多久,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汪,我儿子没事了吧?”
“唉~”
“你叹什么气啊!很严重吗?”
“哦,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你儿子好着呢,很快就能出院了。”
“···下次再说话大喘气尅你哦,哝,知道你辛苦一点小意思。”
“哎呀,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俩这关系也太见外了。”
“哦,那我拿回来。”
“别介,大宝贝都掏出来就别往里塞了,虽说我也没有很想要,但你都给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呸!德行!”“嘿嘿嘿。”
这段不太正经的对话随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病床上的青年虽然精神不足只能闭着眼,但心神已经脱离沉睡,思绪在他的脑海中晦涩地转动着。
“这里是医院,我是谁?”
“我好像叫粟什么来着?不,我叫李震旦,刚刚是我父亲和医生在说话吧,听起来他们是熟人,就是医生好像不太正经。”
一连串记忆碎片纷涌而至,李震旦试图理清顺序,“对了,我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然后···嘶~好疼,”勉强回想让他感到头疼欲裂,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又是一股疲倦感袭来,泛起难以遏制的困意,“再眯一会儿吧···
”随着最后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再次陷入平静。
一周后
老街
武馆
天色渐暗,路边街灯亮起,灯光下升起朦胧的雾气,在空气中折射出炫目的光晕,李震旦静静地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
玻璃映照出他那消瘦到有些脱相的面庞,缺少血色的肌肤显得过于苍白,一双空洞的眼睛里仿佛也笼罩上了一层雾气,他时而紧抿薄唇沉思,时而皱起眉头疑惑,思绪被脑中偶尔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所牵引,却始终无法看清真实的脉络。
站在卧室门外的李父看着李震旦瘦削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自打出院以来儿子就经常这样,如何发生的意外全不记得,一发呆就是半天,气质变得阴郁了许多,千万别是把脑子搞坏了。
老李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苗,还得指望他传宗接代呢,虽说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木得,不过之前来家里探望的旦仔朋友说过他喜欢学校里的一个女通学,是班花还是校花来着,又是舔狗又是爱而不得想不开什么的,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说话奇奇怪怪。
希望过段时间旦仔能恢复过来吧,老汪说问题不大的,咋看着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不会是这老小子敷衍了事吧?
应该不至于,老汪这家伙虽然平时没个正行,但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瞎搞,毕竟他打不过我。
难说哟,这老小子五十岁的人了还天天把自已捯饬的看起来跟三十岁小伙子似的,可偏偏还没对象,说不定早就心理变态了。
要不给他介绍个媳妇儿,我记得老家有个孩子也三十多了,听说长得不错,就是不知什么原因现在还没嫁人,改明给他介绍介绍,让他欠我个大人情就不怕他不给我儿子好好治病了。
对了,那闺女叫啥来着,唉~年纪大了···李父没由来的想了很多,絮絮叨叨地走开。
李震旦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李父的出现与离开,目前他的身L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些奇怪的陌生画面,过后又想不起来,记性也变差了,好些事都遗忘了。
怎么发生的意外也全都忘了,老爹说是失足从学校五楼高的地方掉下来,幸亏下面是草地,只是造成了一点挫伤和擦伤,但这解释多少有些过于简单让李震旦感觉哪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昏睡的时间太长导致记忆力下降了,但愿随着时间能够恢复。
李震旦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轻呼出一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神彩不再似刚刚那般灰沉。
能够恢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