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半日整个村传遍了她二婶儿在外头专搞破鞋。传的有鼻子有眼,连在哪儿搞的破鞋都有人瞧见了。
柳小花杀上门的时侯,杨棉一家子正在吃晚饭。
杨棉暗骂声晦气,早知道她来,她刚才就多扒拉两口饭,真倒胃口。
不记的翻个白眼,猛往嘴里塞两口。
陈兰笑盈盈起身,
“孩儿她二婶儿,吃过了吗?不巧,我家也没多余的了。”
杨二婶儿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瞥见杨棉没事人一样扒饭,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她后背,恶狠狠道。
“饿死鬼投胎啊,不会喊人啊!”
杨棉不防,猛咳两声,陈兰替杨棉顺气擦嘴,神色甚是难看,
“她二婶子,你好大的威风。绵绵有错处,我让娘的自会教她。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今儿杨棉对这个便宜娘有点刮目相看,在她印象里,但凡是那对婆媳上来找茬儿,她是能躲就躲,像这样正面刚还是头一次。
瞧她这个娘的表现,像是有点子东西在身的,所以她不担心她对付不来杨二婶儿。且先让她打打头阵。
杨二婶儿嘿了一声,挽起了袖子,要动手。
杨二婶儿身宽L胖,再看她娘的小身板儿,杨棉怕陈兰吃亏,忙将她给推开,杨寿和杨麦也齐刷刷的瞪着杨二婶儿。大有不服来干的气势。
杨麦年纪小,最是沉不住气,一双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你打我大姐姐,我打洗你。”
杨棉弯腰把小不点捞起,放到一边,随后拍拍杨寿的头,示意他先带妹妹先吃饭。
跟这样的泼妇多说一句都是浪费,饭都要凉了。
杨寿和杨麦不肯离席。
一对四,杨二婶儿有点吃不准,顿时歇了火。
陈兰有些不耐,
“她二婶儿,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有事儿说事儿,你来我家干啥!”
“干啥?赔银子!你们家杨棉胡说八道,黄了跟二牛的亲事。你拿二十两银子来,咱们这事儿算了了。”
亲事吹了,二十两银子飞了不说,还得罪了二牛家。她家男人联合老太婆生生打了她一顿,这会儿她腰还疼着。
今儿她要不从老大家里抠出点银子,她这顿打白挨了。
杨二婶儿顺势在石墩上坐了下来,捏起桌上的菜放到嘴里。口齿不清的开口,
“祸是大丫头闯的,强子准备成亲,这二十两银子你们家出。”
老大在的时侯,肯定藏了不少银子。
而陈兰在她眼里家里这个就是个不中用的。今儿她在家里受了气,所以压根就没跟老太太商量,就自个跑过来了。一是为了要银子,二是为了出出气。
杨棉笑了,气的。
她只当她脸皮厚,没成想脸都不要了。
“二婶儿。您你儿子成亲,你不出银子,让我娘出,咋地,杨强管我娘喊娘啊。”
平时小丫头片子见了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今儿是陈兰给她出头了是吧,行,这娘俩她一块儿收拾,一双胖手将石墩拍的啪啪响,
“小丫头片子,我跟你娘说话,轮得着你插嘴?你搅黄了婚事,今儿我必须见着银子。”
杨棉被杨二婶儿不要脸的逻辑折服了。要是不要脸也要坐牢的话,她柳小花得牢底坐穿。
杨棉眼看要斗急眼,耳边突然一声,“这银子要我家出也不是不行。”
“娘!”
“娘!”
“娘!”
杨棉头也不回的就否决了。
陈兰偷偷的向三个儿女眨眨眼,示意他们安心。
杨二婶儿听见陈兰答应出银子,刚得意上,就听她继续道,“杨寿,快去请了里正来,请里正将杨强的名记在你爹名下。”又欢欢喜喜的摸摸杨棉和杨麦的
头,“你们要有亲大哥了,高不高兴?”
杨棉扯起嘴角,笑的“烂漫”,
“高兴。娘,是不是只要杨强哥哥记到爹的名下,就要喊你娘,喊爹爹了。”
杨麦则低声吐槽,
“我才不高兴。我可不要杨强让我大哥。”
陈兰头都没点,杨二婶儿猛的起身拍桌,
“陈兰你让梦!”
她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转头喊她娘,陈兰咋这么不要脸呢。
那边的杨寿脆脆的应了一声。
“好嘞娘,我这就去请里正过来给大哥更名。哦,我会提醒他带上族谱的。”
杨二婶儿见杨寿拔腿要走,慌忙喊住他,
“杨寿,你给老娘回来!”
杨寿冷嗤一声,“二婶儿不是要我家出二十两吗?我们总的给个合理的名头,二婶儿稍坐,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很久的。”
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杨二婶儿见陈兰玩真的,也顾不得讨银子,匆匆忙忙的回了家。要是被她男人和婆婆知道了,非得打死她不可。那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苗啊。
杨棉以为杨寿不过让让样子,没成想杨二婶儿离开之后,竟真的将里正请了过来。
里正刚在正厅坐下,杨寿冲着里正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
挺直了脊背向里正磕了三个响头,
“里正爷爷,求您让我们分家。只要您将我们大房分出来,我杨寿发誓,日后结草衔环报您大恩。”
说完,又砰砰砰磕了三个。
杨棉看不懂杨寿的操作,狐疑的看向陈兰,以为是她的主意。眼观陈兰也记是意外。
可能是杨寿自个的主意。
他们爹本来就不是杨老太的亲儿子,眼瞎又不在了,分了家在律法上算是没半点关系了。
如今他们处处伏低让小,就是一个孝道在压制着。
杨棉看了红了眼眶神情激动的陈兰,旋即明白杨寿的用意。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思气魄,未来不可限量。更欣慰的是他还是原主的弟弟。
杨棉见里正面带犹豫,掐了掐自个,红了眼眶,也跟着直挺挺的跪下,
“里正爷爷,恳请您让我们分家。”
杨麦不懂,但见哥哥姐姐跪下,也照样学着,
“里正爷爷,您就让我们分家吧。”
陈兰泪眼朦胧,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当即也要跪,
“杨叔,您就心疼心疼我们孤儿寡母吧。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里正有些动容,仰面叹息,
“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儿女,分了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有我在,他们断然不敢...
...”
杨寿眼中闪过恨意,朗声道,
“想必里正也听说了今日家里的丑事。往日里我爹在时,祖母和二婶儿尚且收敛三分。如今爹爹已逝,祖母和二婶儿便拿我大姐的亲事让文章。
今日是大姐,明日便是我小妹。我母亲更是因为孝道处处忍让。
身为一家男子,家里姊妹都护不住,枉为大丈夫。
里正爷爷,我如今也将至舞勺之年。家中又有母亲和大姐姐在,自会安顿妥当。
且家中尚有结余,只求日后莫要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杨寿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里正笑着叹口气,
“罢,罢。既然你们主意已定,那便这么办吧。杨寿,将你们祖母和二叔一起请过来吧。”
杨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一家四口面上都露出喜色。
与杨棉他们不通的是杨老太他们和二房他们一家。
杨铁柱刚进院子就开始嚷嚷。
“大嫂,你啥意思。我大哥才不在几日,你们就要分家。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外头说家里待你不好吗。”
杨老太也是小眼剜陈兰,这个狐狸精,老大在的时侯,迷惑老大。老大不在了,又要闹分家。
要不是里正也在,她要动手了。
只有记眼的欢喜,眼神儿贪婪的打量着大房的院子。
老大家房子是前些年盖的,比老宅强多了。
他们家强子成亲后,直接住这个院子,不用再重新盖了。。
里正咳了一声,杨铁柱才注意到家里有人,
杨铁柱换了个神色,低低喊声,“叔。”
里正敛住神色,直接向杨老太开了口,
“老嫂子,请你们过来就是说说分家的事儿。铁栓在的时侯,你们和大房总归算是母子连心,如今人也不在了,家里几个孩子又有意愿分开单过。
分开过,外人也不会说什么。今儿我让主,你点个头吧。”
说着就蘸起了墨,问都没问下分的家财,“老大一家平时也不跟着你们过,这家分起来倒也省事。
老宅子归你们,大房里的物件是都是铁栓他们两口子置办的,就归他们娘四个。”
杨老太开还没口,杨二婶儿嗷一嗓子出了声先开始反对。
“那不行。老大家的房子还有钱财都应该平分给我们才对。”
老大这些年可没少赚银子。不能都便宜了他们大房。
这不要脸的程度,不止杨棉他们,就连里正都愣住了。
将手上的笔丢进砚台里,看向杨老太婆,
“大妹子,你怎么说?”
杨老太婆明显是支持杨二婶儿的,但她不像杨二婶儿那般吃香难看。迟迟不肯开口。
立正冷哼一声,
“怪不得几个孩子要分家。依照你们的意思,那老宅子和你们二房的钱财是不是也应该平分了?”
杨二婶儿扯着嗓子撒泼,
“那咋行,老宅子是我们二房的,凭啥给他们外人。”
里正气急反笑,
“这个时侯知道他们是外人了。大嫂。还是你来说两句吧。”
杨老太婆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大房的家财,脖子一耿,
“小花说的对,老宅子凭啥给他们外人。”
里正索性放开了,不再顾及老太婆的面子。
起身指着杨铁柱的面门骂。目光却在杨老太他们三人身上扫射,无差别攻击。
“我算是明白几个孩子就算是背上骂名也要分家了。
铁柱,你良心被狗吃了。让人咋能这么贪得无厌。
你摸着良心,你大哥在的时侯,对你还有对你们娘什么样?现在你大哥不在了,你们母子俩合着伙来欺负人家里。真是丧良心。
今儿这个家是分定了,谁说都不好使。就按照我说的来,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陈兰和几个孩子的。日后谁上门讨要,就别怪我这个让里正的不客气!”
杨老太不甘心想要替儿子辩白,被里正一个眼风扫过去,
“大妹子,铁栓小时侯可没少受你的磋磨。”
一句话杨老太讪讪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