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一卷秋风,一夜新凉,一树金蝉,一叶知秋。
分布规整的大宅院,青石板,朱红柱,栏杆上雕刻着精致的海棠花纹。
桌上的小香炉被让成了精致的小猫模样,缓缓从里面飘出来淡淡花香,在初秋的天闻起来很舒适。
床上死角都挂着流苏香包,格外精致。
“不要,不要~~”江府南苑闺房内,传来阵阵女子的呻吟声。
床榻上的女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呼吸急促不安,脸色苍白,眼眸中尽是惊慌。
外面的丫鬟听到急忙进到房内。
“小姐,您醒了?”
沈南风睁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摆设,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这是哪?你又是谁?”她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人。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你怎么了,我是您的贴身丫鬟知秋啊!您从明月阁摔下来后就晕倒了,到现在已经整整三日了。”沈南风看到身边这个胖乎乎的丫头。
“我问你,这里是哪?今日是何日?我是谁?”沈南风脑子懵的很,干脆一下问个清楚,紧紧抓着丫鬟的肩膀说道。
“小姐,这里是江大人江褚的府邸,您是他的嫡长女江兮月啊,今日是元乐六年九月初六。”
她赶紧下床坐到铜镜面前,拿起镜子看着眼前这张陌生不已的脸,她震惊了。
铜镜里,少女脸圆圆的,额头饱记,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发红,鼻梁高挺,嘴巴小小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虽说不上有多美貌,却胜在清新可爱,乖乖巧巧的。
原来她真的重来一世了,她的魂魄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种情况她只在那些幽怨的话本子中见到过。
突然,她一阵头痛,手中的镜子突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她心里猛地一惊。
知秋看到这景象,吓了一跳,连忙去捡地上的碎片,“姑娘,小心,莫碰上。”
闭眼间看到了一段不可置信的画面,她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眼神幽怨,对她说:“你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
接着她就看到一段画面,两个女子的身影在阁楼上面纠缠,然后一个年轻女子一把将现在这张脸的主人从阁楼上推了下来,到了阁楼下,她的头经过不断磕碰,最终流了好多血。
这个江家她也是有所耳闻,江褚这个人软弱无能,当初娶了清河崔氏之女崔姣,后来崔姣生江兮月而死,让人惋惜的是,崔姣死后不久江褚就又续娶了朝中大臣的女儿,用着崔姣带来的巨额嫁妆。
继母陆氏对江兮月并不好,不对她多加管教,教她大家闺秀的礼仪,反而一贯溺爱,在外闯出祸来,回来总是受家法,去祠堂罚跪,使江褚十分厌恶这个嫡长女,致使江兮月在那些闺中小姐中的名声并不好,那个继母表面上对她好,实则是害了她。
可她却浑然不知,生生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
既然上天仁慈,给了我这次机会,我就一定要为父母和哥哥嫂嫂报仇雪恨,让顾琰血债血偿,也要帮这副身L的原主报仇,让那些心肠歹毒之人全都不得好死。沈南风暗自咬牙立誓。
“兮月啊,你可终于醒了,母亲都担心死了,可好些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走进来的这位想必就是江兮月的好继母陆氏了。
“母亲,月儿感觉挺好的,就是磕碰到了脑子,以前的有些事好像忘了,要慢慢记起来了。”沈南风微笑着演戏道。
“那就好,那日你从阁楼上玩,突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吓死母亲了,你可还记得那时侯你身边还有什么人吗?”她拉着江兮月的手关心道。
果然,是来试探江兮月的,那个推江兮月摔下楼的女子想必一定与她有关系。
“母亲我不记得了,那些事我一想起来就头痛不已。”沈南风假装思考,然后装出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
既然她演戏,那沈南风就陪着她演,看她能演到什么时侯。
比起明着斗,这暗斗可是更恶心的手段。
她在国公府五年的时间里,要是没点心机早就死了。
接着陆氏借口还有事要处理就回去了。
沈南风看到陆氏出去的时侯,陆氏身边的嬷嬷和她院里的下人说了几句话。
“小姐,奴婢明明看到是二小姐把你从阁楼上推下去的。”沈南风一下捂住丫鬟知秋的嘴。
“小姐你。”知秋支支吾吾的。
直到那个嬷嬷走了之后,她才慢慢松开了捂着知秋的手。
“小姐,你为何不与她说是二小姐害了你?”知秋小声捂着嘴在沈南风身边说。
“你是傻吗?她和那个二小姐才是一气儿的,跟她说,让她灭你口吗?再说,就算我们说出去也没人信。”
“小姐,奴婢感觉您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不一样。”
“好了,你再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吧!我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她眼眸晦暗不明,她以后要记住,她是江兮月,沈南风已经死了,她要给沈家报仇,手刃仇人。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这半日里,她已经大概了解了江府的情况。
这江家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江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得经过她点头,江兮月从小失了母亲,江老太太看幼子可怜,便将江兮月养在了自已膝下。
可是江兮月长大后中了陆氏的圈套,渐渐不听老太太的话,变得娇纵跋扈。
江兮月还有个弟弟,叫江明,也是养在老太太膝下。
原先二人的关系很好,后来江兮月受陆氏蛊惑,变成那样,二人关系便疏远了不少。
月色西沉,江兮月的心中好似一座山压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得紧紧抓住江老太太这个靠山。
“知秋,咱们明日去看看老太太吧!”
“嗯,在这府中就老太太真的关心您了,您摔下去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若不是老太太专门差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救救治您,您可能就真的不行了。”知秋担心地看着江兮月。
江兮月看着西沉的月亮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