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袍此刻皱成一团,模样狼狈。
鲜红的血渍已经暗沉,大面积的渲染了整个衣角,显得惊骇。
经他提醒,方才忽略的疼痛一下子蔓延开来。
宋谨看出了男人神情间细微的变化,眼神揶揄的看向他,轻飘飘开口。
“怎么了?”
“帮我处理下。”
裴青延语气淡淡,长袍一甩,洒脱的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黑眸盯着宋谨,记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嘿。
这人!
宋谨也想再强硬一下,奈何实力悬殊,不得不服。
我忍。
以这人的狗脾气,他和圣上加起来,都弄不过他一个。
他不敢惹。
宋谨放下随身的木箱,拿出一叠药物,和包扎的绵帛,缓慢揭开粘滞在伤口上的布料。
狭窄的铁片微微露出了尖尖,仍然深嵌在皮肉之中。
皮肉翻飞,周围青紫一片。
宋谨小心的拿着镊子,一点点沿着铁片的边缘,将它抽出。
裴青延额头上布记了汗珠,牙关咬得很紧,却仍旧强撑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薄唇紧抿,唇白的几乎不见血色。
黑眸紧闭,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波澜。
宋谨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迅速,将那最后一点抽出。
血液喷薄而出,逐渐漫延。
宋谨迅速的拿出绵帛,将那血液止住。
而后将浸泡了药液的绵帛,一点点,小心的擦拭着伤口周围。
直到血液落下的速度减缓,没有了溢出之势。
他才将特制的药粉洒在伤口之上,仔细用绷带缠绕。
伤口包扎完成,裴青延的拳头倏然松开。
“这几日不要沾水,少走动,明日我再来换药。”
宋谨收拾着自已的小药箱,认真的说道。
裴青延随意回应了声,便再次翘着他那条不太灵活的病腿,挪到了床边。
宋谨无声的看了眼,便摇着头叹息着走了。
跨出门槛的瞬间,宋太医无助的仰头,看了看万里碧天。
“所以成亲为男子带来了什么呢?”
这句呢喃并没有得到答案,宋谨摇着头离开了。
“青延,你去休息会吧。”
“这里有我和小翠照顾着。”
裴夫人盯着儿子的腿,有些担忧的说着。
裴青延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平淡的回应。
“不用了,母亲回去吧。”
“你们都下去吧。”
裴青延吩咐道,一旁的下人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视线齐齐看向了裴夫人,却见裴夫人摇了摇头,作罢。
裴青延的脾气她最是了解,从小就是一等一的有主见。
比起他的父亲,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但是他认定的事情,便是拼了命,也要让到。
她和裴父一向秉持着任其发展的观念,并不插手他的任何想法。
也干预不了他的行为。
只是对于温末,他好像固执的有些不通了。
空荡的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两人。
裴青延看着床上呼吸匀称的温末,睡颜安恬。
紧绷的表情这才有些松懈。
视线定定的看了许久,才翘着自已不太方便的腿,一步一步朝着那软榻上走去。
躺下的一瞬间,裴青延感觉全身兀的一松。
不多时,便沉沉进入了睡梦。
两人皆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