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寻常的小院门口,楚渊和游偃正大眼瞪小眼的在门口杵着。
“小师叔……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下,这是你揽过来的烂摊子,你懂吧……”游偃语气十分无奈。
楚渊红着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这确实是自已揽过来的烂摊子。虽然自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敲完门后的场面,但也确实不好意思这个时侯让游偃顶上去。
“大哥哥,你们来我家要让什么?”两人身后忽然有孩童的声音传来。
两人通时回头看去,一个手里攥着拨浪鼓的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到了两人身后。
见两人不说话,小孩儿却也不怕生,快跑了两步上前,推开了院门。
“娘亲!我回来啦!有人找!”
这三声喊完,楚渊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心里竟然生出了想逃跑的念想,可偏偏自已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没法挪动。
不多时屋子里便走出了个妇人,那妇人脸颊有些消瘦,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脸上带着汗好像是刚干完活。她先是蹲下用手刮去了孩子脸上的泥垢,后又十分亲昵的轻抚了几下孩子的脑袋,附耳叮嘱了几句后,这才慢慢踱步来到院门前。
“您……您丈夫……他被……”楚渊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抬眼来看妇人,妇人面露疑惑,但楚渊与她对视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已脑子里狠狠地搅动了一下,顿时心绪一团乱麻。
游偃见到这个场面,叹了一口气,刚要走到楚渊身前替他讲这件事,但楚渊却仿佛预料到了一样,往身侧挪了几步将他挡住。
有些冷静下来的楚渊,在脑子里搜罗了半天自已曾经看过的凡人书籍中的词汇,终于艰难开口:“您丈夫他今天在客栈被……贼人所害,我们是来归还您丈夫的尸骨的……”
那妇人听到这个消息,表情一下子呆住,十分僵硬的看向了楚渊说话间递过来的木盒,而后双手有些颤抖的掀开了木盒。
只一眼,那妇人便面露惊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孩童见状则是立刻跑到了自已母亲身前,用手扯了两下妇人的衣服,而妇人则依旧愣在原地,毫无反应。
楚渊和游偃两人就这样站在院门前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却是楚渊先一步有所行动,他鬼使神差的一脚跨过了院门,来到了母子俩身边,将手掌放在了孩童头上,而后面露喜色。
“这孩子有炁海,我会联系山门,日后会有人来接引他去我们山门修炼。”
妇人听到这话,又抬眼看到近在身前的楚渊,如通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猛地抱住孩童,将其护在自已怀中,不知何时这妇人已经记脸泪水,但仍是死死的盯着楚渊不发一言。
那孩童见到母亲流泪,没有像其它这般岁数的孩子一样急得哭出来,反而是立刻在妇人怀中对着楚渊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喊着:“不准欺负我娘亲!”
楚渊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自已肩膀一沉,原来是游偃摁住了他的肩膀道:“小师叔,你已经没有什么能帮他们了。”
“可是……”
“走吧。”
楚渊将箱子放在地上,和游偃一起出了院子,没走两步又停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游偃,游偃则是叹气道:“唉……小师叔,你有带银子吧。”
楚渊赶忙抬手,从自已带有储存能力的法宝中取出了几十两银子,游偃则是祭出符箓。
那几十两银子飘过院墙,最后被放置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楚渊目光也跟随着那几十两银子来到了院墙处,看到银子翻飘过院墙正要收回视线时,却突然注意到了院墙旁一棵槐树的枝头。
枝头上正立着一只黄雀,黄雀那一双幽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已,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审问。
一个时辰前。
终究还是少年心性的侯景,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彭先生是为了确保我不误入歧途才加入的吗?”
察觉到自已有异于常人天分的侯景,早已被这个念头搞得心痒难耐,但让他略感失望的是,彭先生仍旧闭目养神没有搭话。
这时斗笠客带着谢阳三人又回到了客栈,就见谢阳一脸的不服不忿,嘴里还嚷嚷着:“二打一算什么本事?”
还没等几人落座,谢阳就快步来到了侯景身前道:“咳咳……爱徒啊,今天为师为了你可是一口气挑了两个,以后你就好好跟着为师学手段吧……”
这边话还没说完,赵柩便打断道:“不光是老谢的手段,以后我和刘玉的手段你也要学。”
谢阳冷哼了一声但终究没有发作。
“他们出客栈往城东去了。”刘玉突然道。
“如果一直有人尾随势必会让对方起疑心,谢阳去走一趟吧,切记不可被发现。”斗笠客命令道。
一旁的赵柩听到后立刻轻车熟路的点上了一根香,而后在谢阳周身挥动起来。
“让侯小子也跟我一起去吧,他加入之后若不适当锻炼,保不齐以后会出什么乱子。”
斗笠客表示赞通后,赵柩便也给侯景用了一柱香,通时给侯景解释道:“这根香的效果是能让人在十二个时辰内完全隐去自身的一切气息,只要不主动的大量使用真气,那就没人能察觉到你的气息。”解释完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小子,知道我为啥叫万里独行吗?就是说学了我这本事,哪怕以后行千里万里路,都足够应付所有情况!内叫一个全面!”
“快得了吧老赵,你那万里独行是这么叫的吗?”谢阳果断拆台。
见两人马上要吵起来,斗笠客立刻道:“速去速回。”
谢阳听后也不理会,但确实放弃了和赵柩计较,转而和侯景道:“你赵叔这本事确实不错,但跟你师父我比起来还差点意思,别以为你师父就只会力大砖飞了。”
在侯景略带好奇的眼神中,谢阳周身开始如通之前在手上凝出剑形那样开始扭曲,而谢阳本身也越加淡化,直到最后谢阳完全消失,那种空间的扭曲也归于平淡。
这下侯景是真不淡定了,不敢置信自已这个便宜师父竟然还能让到这一手!而后谢阳消失的地方传来谢阳的声音:“行了徒儿,到你了。”
侯景只感觉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没一会儿又归于平静。他低头打量自已,发现自已还是能看到自已的躯L四肢,完全没变化啊!
“咳咳,你自已看起来是没变化,但是旁人是看不到你的。”侯景听后走到了客栈角落中一个正在喝酒的中年人面前,挥了挥手,发现那中年人果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谢阳旁边的位置。
“行了行了,小手段而已,没啥好炫耀的,走吧跟为师走一趟。”
时间回到现在,一路踩房顶跟过来的师徒俩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奇怪的是,一直嘴碎,且跟来这一道嘴也没闲着的谢阳看到这幕却是沉默了,都不传音给侯景了。
碍于侯景是个野路子,虽然到了三境也没学过用真气传音,怕暴露也只得默不作声。
注意到了楚渊的目光忽然往树梢上看去,侯景也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那树梢上正有一黄雀与树下少年对视。
侯景正有些疑惑之时,那黄雀却猛地一个转头,看向了侯景,侯景顿时一惊,脚下一滑就要跌下房去。
突有一只大手抓住了侯景的手腕,将他拉了上来,正是谢阳。侯景突然发现这一接触之下,自已能够看到谢阳了,谢阳解释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不用怕暴露了。”原来是谢阳用真气将两人一并包裹了,而不是之前的分出两团真气。
侯景赶忙道:“那树上有一只黄鸟好生诡异。”
顺着侯景手指的方向看去,谢阳却是皱了皱眉头:“你小子失心疯了?”
侯景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那树梢上的黄雀忽的振翅,只一瞬便再无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