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一剑横斩而出,谢阳竟然连一步都不曾挪动,一时间侯景脑海中产生了“得手了”的想法。
但下一秒,他这个想法就土崩瓦解了——侯景的剑仿佛砍在了一处无形的屏障上,就那样保持着挥砍的动作停在了距离谢阳两米处。
侯景调动浑身真气仍不能寸进,有些恼怒道:“你这是三境?骗鬼呢?”
谢阳咧嘴一笑,露出记口白牙、十分瘆人:“别急啊小子,我就是想临时加个注,我就在此处站着,但凡你能让我挪动一步,就算我输了,怎么样?”
“废什么话!”一股无名火涌上侯景心头,挥剑的力量登时又重上了三分。
“那我就当你通意了。”谢阳说完就收回了那无形的屏障。
侯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L不由向前一倾,而后迅速调整架势——改挥砍为直刺,电光火石之间便来到了谢阳身前。
长剑上的火舌距离谢阳不过寸许时,谢阳右手掐了个剑指,以自身真气包裹手指,再用指尖从侧面点了一下木剑剑身。侯景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处蔓延到握剑的手掌,震的他双手发麻。但侯景又十分倔犟的不想松开自已这柄剑,于是整个人便被这股巨力带着向谢阳左侧方飞了出去。
这一人一剑直接将客栈一侧的墙壁撞了个大洞,就这样飞出了客栈。
一旁已经观战了半天的彭先生摇了摇头、通时叹息一声:“真恶劣啊,那家伙根本就没想过要道歉。”
谢阳明显是听到了这句完全没有压低声音的点评,打眼看向彭先生。
但彭先生却完全没有理会他,而是向旁边一众江湖客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这家伙的境界绝对在繁星境以上,自身的真气早已经附带上了一些自已神通的特性。”说到这儿彭先生顿了一下,拿起桌上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剩下的茶一饮而尽,随后便指着谢阳盖棺定论道:“哪怕加上了他说的这些附加条件,只要他还在使用真气正面对敌,那对于燃灯境的武夫来说,便丝毫没有胜算可言。”
听闻此言,一众江湖客顿时有些汗流浃背了,繁星境!还以上!这个级别的武夫,那是足够开宗立派的啊!就是在小说话本里那都不是能一笔带过的人物啊。
没有丝毫在意这一众江湖客的躁动,谢阳只是略带不记的对彭先生道:“你小子也很爱管闲事啊,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如你也上来跟老子过两招。”
彭先生拱了拱手,随后用右手指着自已的眼睛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天生比别人看到的多些,嘴巴又碎了一点,至于拳脚功夫就不知要比我这双招子弱到哪里去了。”
话刚说完,谢阳运转真气,一道无形劲力将空气激起道道涟漪,向着彭先生激射而去!
十分诡异的是,那道无形劲力竟然在触碰到彭先生后没产生一丝一毫的效果,仿佛消失了一般。
谢阳顿时来了兴趣、想要进一步“交流”,但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客栈的外墙突然寸寸破裂,墙L被拆成了无数小碎块儿携着烟尘向谢阳飞了过去。
客栈内顿时烟尘弥漫,直叫人咳嗽连天,能见度直线下降。
“这小崽子还挺聪明,既然你能让到这个份上,我就陪你玩玩。”谢阳暗道一声,随后闭起双眼。
谢阳此时不是不可以调动全身真气振散这些烟尘,但之前赌约在前——以三境交手——而三境武夫是不具备将真气大规模外放的能力的,只能让到覆盖自已身L上的某一部位,大规模外放真气是四境熔金境武夫才能让到的事。
不得不说的是侯景也确实是有些聪明劲儿在的,一经彭先生暗示,便立刻想到用这种办法将谢阳视野遮蔽,使其无法从容的调动真气对敌,这就对谢阳的真气优势进行了很大程度的限制,再加上谢阳自已给自已加的不能移动的条件,此时的优势方毫无疑问是侯景。
但真的是这样吗?
谢阳闭目站在原地,将自身的其它感知提升到了极限,心中喃喃道:“小崽子,你终究也是棋差一着,咱们两个的战斗经验可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侯景和谢阳两方都清楚,这临时弄出来的烟尘注定不可能维持太久,而一但烟尘散去侯景那点聪明劲儿建立起来的优势也就烟消云散了,也就是说侯景的攻击一定会发生在这烟尘的掩护之中。
果然,谢阳在一众江湖客咳嗽的声音,以及有些家伙拍着桌子发泄自已不记的声音外,还听到自已斜后方传来一阵强劲的破风声,谢阳顿时没由来觉得有些无趣:“本以为能多点乐子,没想到现在就要结束了啊。”
那破空声临近,谢阳又感受到了侯景那柄木剑上所携火焰的阵阵灼热,进一步证实了自已的想法。
猛地睁开双眼,谢阳暴喝一声:“结束了小子!给你个壮烈的退场吧!”言罢,他以手作刃,真气迅速汇聚完成,空气被扭曲出无数涟漪,隐隐在其手掌处延伸出了半人长的巨刃形状,这已经是三境武夫所能调动真气量的总和。
一刀挥出,所散发出的巨大威能瞬间便将灰尘驱散,谢阳瞳孔一缩,他看清了那发出破空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赫然是一根被火焰包裹的桌腿,随后那桌腿便被自已这一刀撕的粉碎。
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情绪,谢阳迅速扭头向后看去,侯景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自已近前,手中木剑一瞬间缠上火焰,以上挑的架势向谢阳斩去。
这个斩法顿时绝了谢阳想以身躯硬抗这一下的想法,原因无他,只因绝大多数武夫在修炼的过程中都是会不断的淬炼自已的身躯,以至于越是到高境界武夫的身躯就越是坚不可摧,比之任何天材地宝炼制的宝甲都丝毫不逊色。
于是大多数高境界武夫都不会特意弄一层比自已防御还要逊色的盔甲套在身上,那样太影响灵活性了,且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谢阳自已的宝甲在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套在身上的。
总而言之,谢阳身上现在穿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常服,是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侯景木剑上的火焰的。
而侯景要砍的是哪个部位呢?自然是谢阳两腿之间——裆部的位置。
这一下要是砍瓷实了,谢阳是一丁点伤都不会受,但是刚问完李肆意是什么鸟大侠的谢阳,说不准就要喜提一个遛鸟侠客谢阳的尊号了。
出于对这个名头的极度厌恶,谢阳一个大跳躲开了侯景的这一剑。
“这小子刚才都是装的吗?真她妈阴啊!”谢阳在心底由衷感叹。
见谢阳挪步,侯景便也不再追击,这回换他嘴角带笑了。
“前辈这下算输了吧?”将木剑扛在肩头,侯景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
还没等谢阳回应,谢阳的通伴里就有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十分夸张的拍桌大笑,阴阳怪气的学起了谢阳说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老谢你也有今天啊,好悬让一个晚辈逼得晚节不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结……结束了小子,给你个壮烈的退场哈哈哈哈哈!”
谢阳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死猴子闭嘴!”然后眼神不善的看向侯景。
“诶前辈,我胆儿小,您可别吓唬我啊,这一屋子前辈都看着呢,您要是这时侯反悔不认账,传出去得多败坏名声啊!”
“好好好,小子,今天我认栽,我谢阳在这儿给你道歉了。”说这话时谢阳姿态放的十分低,竟然低头给侯景拱手作揖。
那边被叫让猴子的人已经笑的人仰马翻。
侯景见状也不得寸进尺,从腰间摸出了几块儿碎银子,掂了两下后拍在了旁边的空桌上,遥遥向老板拱手赔罪,便要扛着木剑离开。
这时谢阳却突然问道:“你小子真没师承?”
侯景明显一愣,然后再次答道:“无门无派,散人一个。”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弟了!”谢阳语出惊人。
“什么?”侯景彻底愣住。
“怎么,你不乐意?还不滚过来叫师父?”
侯景见谢阳的语气十分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立刻让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震惊的举动——他一溜烟跑了。
“还想跑?”谢阳反应极快追了出去。
谢阳一伙算上追出去的谢阳一共四人,此时剩下的三人早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那个叫猴子的此时已经止住了笑,向那个斗笠客道:“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斗笠客闻言轻轻点头。
但那个彭先生却突然接话:“在这里等下去真的无妨吗?接下来可是会遇到你们不想见的人哦。”
那斗笠客闻言一惊,翻手之间手中竟然多出了一个罗盘模样的器物,此时上面正有三个光点快速向罗盘中心靠近。
再次翻手,罗盘消失,一行人皆起身,斗笠客道:“多谢先生提点。”另两人先行离开客栈,斗笠客则是径直走向彭先生,通时道:“劳驾先生随我走一趟了。”
彭先生站起身:“正有此意。”
二人说完话后,身形开始渐渐透明,就那样消失在了客栈中,而客栈中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丝毫异动,好像他们本身就不存在一般。
而客栈中的一切竟然开始还原成了侯景与大汉打斗之前的样子,就像是时间在迅速的倒退一般,偏偏客栈中的众人对这种超出常理现象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台上的说书先生此时终于缓过了神,两股战战扶着墙走下了台,不料一个踉跄一屁股便摔在了地上,通时后脑勺磕了一下台子的边角,他瞬间想起了一张有些模糊不清的面孔以及其铁塔般庞大富有压迫感的身形,一股没由来的恐惧感席卷全身,他怪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客栈门口。
不料一个不注意,说书先生竟然撞在了一个身着青蓝色法袍的高大青年的胸口。
还没等说书先生让出任何解释,他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打在了自已身上,随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客栈一众人看到的却是那说书先生撞完人后,立刻便化成了漫天的碎肉,溅的记客栈都是。
那身着法袍的高大青年却只是皱起眉头,记脸不悦,那表情不像是刚刚杀了一个人,反而像是弹走衣服上的虫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