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邸大殿内。
董卓一声暴喝,吓的一众甲士面如土色。
一个个噗通通齐刷刷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几名将校竹筒倒豆一般将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这么说。”
“确是那张辽手持吕布令牌?”
众甲士纷纷叩首说是。
竟无一人说不是。
“奉先。”
“你还有甚话说?”
董卓看向吕布,目光狠辣几分。
吕布怒气冲霄,目眦俱裂,继而撩袍跪倒,泣道:“孩儿无话可说!但孩儿对相父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奉先勿要惶恐。”
“你我父子断不相疑。”
“想来你也是被人装入彀中,等取来张辽那厮便见分晓。”
吕布感激拜谢,起身侍立一旁等侯。
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
殿外马蹄声骤疾。
片刻间,飞熊军卫士拥着张辽进来。
张辽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卑不亢。
来到殿前正中,撩甲叶单膝点地,拱手道:“卑职张辽,拜见相国大人,吕君侯,李大人。”
董卓猛的一拍桌案。
“张辽!”
“你可知罪?!”
张辽虎躯一震,“卑职不知,还请相国大人明示。”
“好你个张辽!”
董卓倚着桌案身子前探,喝道:“本相且问你,前日辰时、申时,昨日丑时、未时,今日子时、巳时你都在让些甚么?”
“回相国大人。”
“前日辰时卑职与本部军卒共用早食,申时在军中校场训练新兵直到酉时。”
“昨日丑时卑职与十名军卒巡查驻地三十六处,未时在校场演练步卒冲阵。”
“今日子时卑职在营房休息直到卯时初刻,巳时在校场演练实战搏杀。”
“直至被相国传唤。”
“你可有证见?”
“营中上下皆为证见!”
“大胆张辽!”
李儒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想抵赖?!”
“李大人此话何意?”
“将军不记永安宫之事乎?!”
“永安宫何事?”
张辽全然不知,便朝董卓拱手道:“卑职连军营都不曾离开,更不知李大人所言何事。”
“还请相国大人明察!”
董卓面沉如水。
片刻之后大手一挥。
“来人!”
“张辽私通反贼!推出去斩了!”
“相国大人冤枉!”
眼看飞熊军卫士进来,张辽高声大喝,“张辽无罪!一旬之内未曾离开军营半步!相国若斩张辽,只怕京营数万将士俱寒心矣!”
“相父!”
吕布急忙躬身,“请相父三思!”
张辽口中京营将士所指何进旧部。
这些人本就迫于形势才降了董卓。
对董卓来说是既杀不得也用不得。
张辽一发喊虽是戳中董卓痛处。
但又何尝不是在提醒董卓。
何进旧部本就军心不稳,杀一张辽是微不足道。
可一旦激起兵变,麻烦甚多。
思虑片刻,董卓冷哼一声。
“既是奉先开口,姑且留你一命!”
“谢相国大人!”
“先别忙着谢。”
董卓一挥手,“本相允你戴罪立功,着你率五百甲士即刻前往永安宫,务必把事情办妥,否则二罪并罚!”
张辽虽位卑官低,却也知道永安宫里住的谁。
知道董卓交办之事是什么。
心中虽多有不快,也只能领命。
返回京营点起本部五百甲士。
带上之前李儒所备鸩酒白绫,率队前往永安宫。
一路之上看到街市萧条,百姓仓惶。
张辽只觉心中块垒骤积于胸膛。
沉重重如吞秤砣,好不难受。
行走不到半柱香功夫,忽听得后方传来马踏銮铃骤响。
一回头就见吕布骑赤兔马,提方天戟狂奔而来。
等至近前,张辽先行施礼,“适才殿中多谢君侯大人为某说情,某定铭记于心!”
“文远不必客套。”
“沙场才是我等埋骨之地。”
“君侯高见。”
张辽微微颔首,又问道:“君侯此来可是另有公干?”
“相父命我带三百飞熊军协助与你。”
“如此……甚好。”
张辽面上虽不显。
心中却是又堵一块。
错马落后半个身位,让吕布先行。
五百甲士居中,三百飞熊军在后,继续前进。
刚到永安宫外,李儒竟也单人独骑而来。
“你来作甚?”
吕布面色不善。
显然是怒气未歇。
李儒却是一副笑脸道:“君侯何来如此多心也?我只是顺道来取一小小物件,绝不干涉君侯半点。”
“是何物件?”
“区区无用之物。”
见李儒不肯说,吕布也懒得多问。
张辽令五百甲士尽皆在宫外等侯。
只身带了鸩酒白绫步行入内。
吕布和李儒随后跟上。
行不多远,张辽就听到哀切呜咽之声。
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弘农王与王妃,还有两个宫人,正对着一死去妇人落泪痛哭。
看到这一幕,李儒便道:“何氏已死,适才如若不是文远将军横加阻拦,此处早已不见活人矣!”
听到此话,张辽心中惊怒。
他一旬都不曾离开军营。
如何能来永安宫?
又怎可能阻拦李儒那厮?
究竟是何人要陷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