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众人回头向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靛蓝色银纹绣花褙子，发色微霜的老夫人，站立在众人身后。
众人不由得一惊，赶忙行礼。
“祖母……”凌若若和凌小艾连忙朝着老妇人作了个揖，
凌若若忙朝林之凡是了个眼色，林之凡急忙上前问好：“老夫人好！”
凌老夫人并未理会林之凡，而是缓缓踱步至中厅。
丫鬟扶着凌老夫人当厅坐下。
只见凌老夫人扶了扶额角，眼神扫了一圈，缓缓开口。“这是出了什么事，乱糟糟的一下午。”
“大嫂……没什么事，小辈们为出去游玩争了几句嘴。没什么大事，怎么还惊动您了？”三叔公微微欠身向凌老夫人解释道。
凌老夫人自丈夫去世后，一直在老宅清修，轻易不会出门。因此连林之凡也未曾见过。
“只争了几句嘴，会引得家中族老齐聚，倒也是件奇事。”凌老夫人抿了一口丫鬟递来的茶，淡淡的开口。
“嘿嘿……”三叔公干笑了两声。
“说说吧，怎么回事？”凌老夫人撇了三叔公一眼。
“祖母，你听我说，是小艾。凌小艾今天下午无端失踪一下午。我们全家人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四处寻找。没想到一找到她，她说不清楚自已的行踪，还无赖我和林公子……”凌若若一看老夫人问话，赶紧接了上去。
“是这样吗？林公子是何人？”凌老夫人看了凌若若一眼问道。
林之凡见状赶紧上前行礼：“凌老夫人安好，晚辈林之凡，是凌小艾的未婚夫婿。之前未敢打扰您清修，所以一直没有拜见过您老人家，这是晚辈的不是。”
“嗯，林公子……我听凌正说起过。”凌老夫人点了点头。
“不知林公子今日来寒舍有何贵干？”
林之凡见凌老夫人轻声慢语，想来只是一名普通的闺阁妇人，未曾见过什么世面，只是摆架子拿乔。因此不免有些轻慢。
再一想刚才凌小艾已经讲话说道那个份上。如果不能将其一击而败，自已和凌若若境地将十分尴尬。于是一咬牙，一跺脚。
“凌老夫人，今日适逢上元灯节，晚辈本来想接小艾外出游玩。不料来府之后，就听说小艾失踪了一下午。我作为未婚夫婿询问情况，未曾料到，小艾竟胡言乱语，说我与若若有不轨之处。实在是让人心寒。”
林之凡让痛心疾首之状，顿了一顿。
“既如此，那我希望小艾说说，今天下午她到底去哪了？让了什么？可有人证。否则。我怎能相信她的清白。我林氏也是汴州名门，又岂会要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让妻子。”林之凡长袖一甩立于一旁。
“林公子说的也是，这小艾也没说清楚一下午到底去了哪里？这也的确不合适。”
“可小艾不就是在府里吗？刚才也是从府里出来的，这能去哪？我看就是若若没事找事。”
“这本来也没多大的事，让小艾一闹，反倒是让林公子和若若站到了一起。”
众人嘁嘁喳喳说个不停。
凌老夫人微微一笑，“既如此，我也要听听小艾如何分辨。”
“小艾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小艾上前一步说道。“奶奶，我今天并未出府，身边也的确未带丫鬟。可我即是府中小姐，在府中玩耍，我去哪里又何需向人报备。”
凌小艾看向凌若若，眼中带着怒气。
“而凌若若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四处散播我失踪的消息。还找了一众族老，到处肆意翻找，说我不知所踪。在尚不知事情真相的情况下，无端散播谣言，这岂不是故意污我名声。”
“我不是，我只是太着急了，我自已能力有限。怕小艾出事，所以才请了族老。”凌若若忙慌张应答。
“更何况我人在棋院，你在琴院，又怎么知道我不见的消息。”凌小艾步步紧逼。
“我，我是听你身边丫鬟说的。”凌若若被凌小艾眼中怒气逼退。
“是吗？”凌小艾回头扫了角落里的丫鬟一眼。
“小姐，我，我没有，我就是下午碰见若若小姐房里的小菊。随口跟她说了一声，中午一直没见您，不知道去哪个院里玩了。我就先出去买小姐爱吃的果子了。”丫鬟听到凌若若的疑问随即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谁，谁知道等我买果子回来。竟然，竟然全府都在找小姐，我还以为小姐真的失踪了，也跟着一起找……”
“好你个贱丫头，竟敢诓骗我……”凌若若一听话头不对，随即甩锅，上去就要给凌小艾丫鬟一巴掌。
凌小艾快速伸手抓住了凌若若的手臂。
“你打她作甚？”
“明明是你，有意刁难。以一点小事为引，就聚集众人，想借此毁我名声。你这会倒想是把责任推给下人，你这是作何道理？”
凌小艾根本不吃凌若若那一套，想甩锅，没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艾这不一直就在院里。只是丫鬟随口说了一句，就被若若拿了鸡毛当令箭，这凌若若真是没安好心。”一位婶娘小声嘀咕道。
“没想到若若竟是这样，真是随了那妾室的手段。”
众人议论纷纷，小声奚落道。
凌若若脸色骤变。
“还有林公子。”凌小艾甩手将凌若若推向一边，缓缓走到林之凡跟前。
“林公子，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已是我的未婚夫婿。但为何在凌若若不断出言侮辱我的时侯，从不替我说一句话。只是不断维护凌若若。”
凌小艾眯眼看了看林之凡，继续说道。
“你说我污蔑你和凌若若，那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凌若若说话。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之凡见状一惊，这凌小艾平时唯唯诺诺，没想到今天头脑如此清晰，在这样下去，局势对自已和凌若若十分不利。
林之凡心一横，反正已然是撕破脸了，那就不必要再留情面。
“凌小艾，你不要左顾而言他。自始至终你也没说出今天下午，你到底去哪了？让了什么？你敢说吗？”
林之凡能够确定凌小艾今天下午的确被下了药，虽然不知道最后如何，可凌小艾必然是不敢将事情公布于众的。
只要咬死这一点，凌小艾终是无法反驳。
“这小艾下午到底去干嘛了，为何终是不肯说？即已到了这地步，说出来。堵了他们的嘴。”一位族叔愤愤不平道。
“就是……就是……何必让林家将腌臜之名扣在我们头上。”
众人义愤。
凌小艾低头拨了拨鬓侧的流苏，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林之凡以为凌小艾不敢说出实情，句句相逼。
“小艾，你倒是说呀。既无苟且，何不敢公布于众。”
正当焦灼之时，只听见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小艾……”凌老夫人眼波流动，拨了拨手中茶盏，冲着林之凡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今天下午……，在我院中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