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
霎那间，我如遭凌迟。
这一声称呼，将我和他过往所有的恩爱都变成了笑话！
“赵璟钰，我恨你……”
我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簌簌流出。
男人的动作炙热似火，我如汪洋大海的残碎孤舟跌宕起伏。
爱不动了。
再也爱不动了。
……
烛火明灭，照得我像个破碎的木偶娃娃。
赵璟钰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如梦初醒般止住动作，想要看我的情况。
门外却蓦然传来一声通报。
“殿下，乔侧妃在别院失踪了！”
赵璟钰神色一紧，迅速抽身下榻。
“蝶儿，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未曾看我一眼，匆匆离去。
殿内的旖旎转瞬冷却成冰。
敞开的大门刮着凉风，吹得我浑身发凉。
三年间的种种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出现在我的脑海。
那年，桃花树下，赵璟钰对我说此生必不相负。
红烛催妆，我满心欢喜的坐上嫁入东宫的喜轿。
他说，且以深情共白首，愿无岁月可回头。
我信了，信他会与我并肩前行，白头偕老。
可如今才发现，我活成了一场笑话！
早知当初莫相识，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心中涌上绝望至极的悲痛，腥甜直直翻涌。
“噗——”
我一口又一口吐着血。
乌血喷溅到床榻上，满目鲜红！
是我误入秦朝，是我信错了人，爱错了人！
我踉跄起身，赤足走出丽正殿。
一步一摇晃，一步一浮云。
冷清的丽正殿，没了小桃后更是空无一人。
我边走边呕血，长长的廊道上撒了一地的红。
当年赵璟钰为博我一笑，命人建造了这座高过城墙的楼，寓意手可摘星辰。
“蝶儿，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
如今，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离开他。
高耸的摘星楼，孤独矗立于东宫。
和咸阳宫的秦皇宫遥遥相望。
我望着秦始皇的宫殿，手扶着围栏虚弱地跪下。
身为现代人，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但作为秦朝人，我跪千古一帝的秦始皇。
他是这个朝代的天，亦是这个朝代的地。
我将头伏低，重重一磕。
“民女姜蝶，愿大秦繁荣昌盛，愿华夏永世不衰！”
夜风吹走我沙哑的话语，朝着远方飘去。
滴滴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淌落，红了襦裙，湿了青石地板。
我抹去嘴角的血渍，支撑着站起来，坐在了护栏之上。
眺望远方。
大秦的夜，宵禁无声。
唯有远处的秦皇宫，灯火通明。
低头一看，寂静无人的宫道上，一辆带着皇家图腾的马车进了东宫之门。9
马车停，赵璟钰温柔的扶着乔清婉走了下来。
纵使早已料到会是这一幕，我还是觉得可笑。
这般出尔反尔，怪不得秦始皇立他为太子，却无半点栽培之心！
也怪不得史书上，没有赵璟钰这个人。
夜风呼呼，吹得我衣诀飞扬。
仿佛只要风再大一点，就能直接把我吹坠。
赵璟钰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倏地抬头望向摘星楼，一眼便瞧见了我。
“蝶儿？！”
他神色一慌，连忙跑了上来。
他和从前一样紧盯着我，语气慌张而又喘气。
“你坐护栏上干什么？快下来！”
赵璟钰朝我伸出手，却不敢妄然往前走。
他看到地上那一条条蜿蜒的血迹，看到我被血水染红的素衣，眼底有恐慌之色。
乔清婉也跟了过来，神色似是有些忧心：“当初姐姐跳护城河，现在是打算跳摘星楼吗？”
摘星楼高耸入云，这般跳下去断然绝无生还！
这一番提醒，让赵璟钰脸上的慌张消散了几分。
“姜蝶，你又要寻死觅活？”他大失所望看着我。
夜风拂过我的碎发，挡住了我眸底的空洞。
“赵璟钰，你说此生与我共白首，我便甘愿困在这方方正正的皇城，做循规蹈矩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