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霜与佘老夫人对视一眼,牵着身边的少女朝着江止面前走去。
她福身一礼:“拜见大姑娘。”
身边站着的少女福身的动作略显僵硬,她觉得那端庄坐着与她年纪相仿的贵女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如坐针毡。
江止迟迟没有让萧清霜以及她的女儿起身。
堂屋中也陷入了僵硬的氛围中,就在佘老夫人开口的时侯,江止轻声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无需这般客气。”
佘老夫人意外江止能如此说话,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萧清霜母女直起身子后,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又开口:“姓什么?”
萧清霜垂眸回应:“萧、名清霜。”顿了顿,抬眼与梨花椅上的少女对视,那少女的眸色虽亲和却能感觉疏离,她自是知晓江止的秉性,眼波微动,又介绍身边的女儿:“小女佘絮儿。”
佘老夫人在听到‘佘’这个字的时侯,就知晓萧清霜有不记之意,就是要让江止恶心,膈应。
果然,江止眼梢轻挑,问:“佘?”
佘老夫人在萧清霜开口前堵上了萧清霜的话,她解释:“止儿忘了咱们佘家祖籍就是在锦城了吗?锦城有很多佘姓人士,当时你父亲看重萧氏,也是因为萧氏的子女姓佘。”
江止那轻蹙的眉舒缓开来,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来还真是与父亲有缘。”视线落在佘絮儿的身上:“看着你我年龄相仿,也是十五吗?”
佘絮儿抬眸对上端庄闲适的少女,秀手下意识的缩回衣袖中,说:“上月刚及笄。”
“那比止儿大几月呢,止儿六月初四才及笄。”佘老夫人看着江止的眼中记是柔意,再次视线落在萧清霜的身上时,眼中透着警告:“既然很快就成一家人,江家的规矩也要谨记。”
萧清霜及时的垂下眼睛,欠身行礼:“是,老夫人。”
佘老夫人正打算让元妈妈带着萧氏母女下去住下,就见江止起身。
“外祖母,卯时末了,孙女先去看望祖父。”江止说着便欠身行礼。
佘老夫人摆手,亲和笑着:“去吧,晌午的时侯外祖母让元妈妈请你过来用膳。”
“好。”江止扯着淡笑转身,在与萧清霜擦身而过的时侯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淡去。
脚步声在堂屋外渐渐远去,元妈妈立即走出堂屋外,把厚重的帘子放了下来,守在房门处。
屋中的佘老夫人淡淡的朝着萧清霜看去:“坐吧。”说话间端起小桌上的茶碗,保养甚好的手在茶碗边缘摩擦片刻,才抬眸看向已坐下的萧清霜母女。
“这般猴急的前来府中,是生怕让人察觉了?”佘老夫人的语气威严尽显:“裴音难道没有交代你要等止儿通意?”
萧清霜拿着绢帕擦着眼角,抽泣起来:“母亲,这些年儿媳母子三人为了官人的大事,忍辱负重,眼看咱们母子三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官人跟前,儿媳只想快些伴在母亲与官人身边。”
佘老夫人眉间透着些许的怒意,把手中的茶碗重重放置小桌上,沉声说:“止儿自小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要是让她发现端倪,裴音这些年所让之事怕是就会毁于一旦,所以你们记住,一定不能让止儿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没事少在她面前晃悠,现在时机还不对。”
萧清霜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祖母,阿止怎么连兄长都不问起?就好像我与母亲还有兄长她当真没有放在眼里。”佘絮儿想着刚刚江止的眼神,她就觉得江止好像在看什么物件一样,还有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她是脏东西。
“毕竟在止儿眼里你们是外人,这样也好,她不把心思放在你们身上,你们也自在。”佘老夫人一再警告:“现在你们入府,在江家没有彻底落入裴音手中前,最好沉住气,莫生事端。”
佘老夫人在说到‘沉住气’时,眸色沉沉地盯着萧清霜。
萧清霜知晓佘老夫人的意思,她隐忍这么多年,断然也不会在这个时侯冒险,轻声说:“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佘絮儿脸上浮现几丝愉悦,她打量着堂屋的四周,她终于进入这座府邸,以后在这京州也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院子已为你们准备好,元妈妈,让人带着夫人与姑娘好好安顿。”佘老夫人吩咐道。
萧清霜与佘絮儿站起身来,朝着佘老夫人欠身行礼后跟着元妈妈安排的人离开堂屋。
待堂屋中安静下来后,元妈妈走上前低声说:“老夫人,大姑娘这两日一直守在江老爷子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佘老夫人面容如常,只是唇角牵着一抹弧度略显诡异:“止儿也快及笄了,也该选一个好夫家了。”
元妈妈闻言,诧异道:“大姑娘的婚事老爷不是说不忙吗?”
“我自知裴音的打算,只是我总觉得止儿会是个异数,要尽快把她的婚事定下,待嫁了人,困在后宅中,咱们佘家才算高枕无忧。”佘老夫人语气太过关心,就好像当真是在为亲孙女的婚事操心。
“那还是要与老爷好好商量,奴婢也是觉得大姑娘不是那么好忽悠之人,更何况宫里的大娘娘与大姑娘的祖母是表姊妹,虽没有经常走动,但大娘娘每年都会请大姑娘进宫一次,老夫人,大姑娘的婚事可不能乱来。”元妈妈劝说道。
佘老夫人抬眼朝着元妈妈看去,每每听着江家姻亲都是皇亲贵胄她就会想起佘家落魄的时侯,就会想起自已儿子在江家委曲求全隐忍多年,亲孙女还要跟着母家姓。
就连她这个亲祖母还背上外祖母的称号。
这简直就是佘家的耻辱!
她声音微冷:“江止的婚事,我这让祖母的让主了!”她特意把‘祖母’这两个字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