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儿回到府里的时侯,陈启阳正在浴桶里养神,戏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眼睫耷拉着,很没有精神。
“听说宫里出事了?”陈启阳抬头见人愣愣地站在自已旁边,开口问道。
戏儿闻言点点头,心道陈启阳的消息还是这样灵通。
他一件件脱掉自已的衣裳扔到一边,到如今都还能闻见上面浓郁的火药味。
随着另一副躯L的浸入,水面也摇摇荡荡长起许多,陈启阳顺着戏儿的动作也重新调整好自已的姿势,好让两个人在桶里都呆得舒服。
“小宝的腿,算是废了,而且一直没醒过来。”戏儿把脑袋搁在陈启阳的胸膛上,淡淡地开口,“我从没见过长姐那么伤心的样子。”
如今闭上眼,戏儿还能清晰回想起洛瑞风在蓝宝床边隐忍落泪的模样,身为人母,看到自已的儿子遭这样的罪,心里肯定难受极了。
陈启阳也随之叹一口气,他对洛瑞风以及皇家都没有什么过深的感情,听闻这样的噩耗心情亦没有多大的波动。
他只可惜蓝宝,遇见过几次,能看出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只是他看戏儿现下为之十分难过的模样,也多少表现出一点哀情。
“你有没有伤到?”陈启阳抚着戏儿后背上那条淡淡的疤痕,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轻言问道。
虽然瞧着戏儿是没什么事的样子,但他听来报的人说,当时的场景似乎十分凶险,始终担心戏儿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戏儿也轻声回答,脑袋微微摇一摇,头发蹭得陈启阳胸前发痒。
陈启阳将手挪到戏儿的后脑勺上,缓慢地揉着,最终只得安慰一句:“别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眼下蓝宝能否转醒都没有定数,戏儿点点头,只能期盼确如陈启阳所说,蓝宝是那个吉人。
【蓝宝双腿已废,再无承继大统的可能。
如此一来,失去了皇子的洛瑞风,也失去了把控朝政的机会,已经不足为惧。】
几日过后,陈启阳首先收到北线战报,称北境已经于边线结兵整队,沿着两国交界处设营驻扎。
蓝礼尚没有完全从蓝宝遭受的不幸意外中恢复过来,此刻却仍召集了文武重臣于宫中议事,议这北境突兀的举动,究竟该如何应对。
这一谈已是过去半个时辰,书房中就这么几个人,却七嘴八舌说出群雄于此的气势,不过所出的主意也只是围绕战与和而已。
只有一人,在半个时辰中光顾着听别人所说,自已却一字不发。
“陈将军,你是什么想法?”无论是因为北境的动向,还是此间的反应,蓝礼都不得不针对上陈启阳。
要知道,这位陈将军长年以来,已经在北境培养出深厚的势力。
蓝礼这话一问出,所有人都不约而通安静下来,所有眼睛全都聚集在陈启阳的身上。
陈启阳也终于放下手里根本没有碰到过嘴唇的茶盏,垂眸低声道:“陛下决定吧,陛下若想战,臣便领兵,陛下若想和,臣便协助丞相谋划。”
陈启阳甚少如此放低姿态,所说言论却让蓝礼不禁心中一紧,蓝礼隐隐意识到,陈启阳这样的态度,就意味着现在的情况并非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北境发兵的背后是由陈启阳在掌控,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不是,蓝礼心道,一场大战恐怕已是无可避免。
如今心中凛然的,并非只有蓝礼,陈启阳自已也多少有些惴惴不安,洛鸣风如此大张旗鼓动用北境兵力,可沈柘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唯有两种可能,一是沈柘背叛,二是沈柘被控制。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对陈启阳来说,都绝不是好事,于南朝来说更是如此。
他只怕在海面浮出的礁石之下,仍有更大的阻碍尚未被他们所察觉,所以这一场议事他才始终心不在焉。
“陛下!不好了!”就在众人萧肃之际,殿外一小太监,手呈军报,慌慌张张跑至殿内。
“陛下,不好了!西垂不知从何冒出一众军队,攻打我国,如今西北已经连丧两城!”小太监行至皇帝面前,便急忙跪伏在地,告出军报所言之事。
此话一出,在场近一半的人都被惊得从座位上站起,双目圆睁,口称不信。
皇帝身边留侍的老太监立马下来将军报从小太监手中接过,蓝礼自已则是直接出口问道:“可是北境出兵?”
他怕北线压境的大军只是障眼法,北境真正的意图是从南朝一向布防松懈的西边攻打过来。
南朝西北是一片戈壁沙漠,西南则是大片的雨林,皆不是适宜城邦筑建之地,所以自古以来少见人烟,更不会有凶敌来犯之险,所以南朝向来注重北线,而忽略西边。
可西北到底离北境也不甚遥远,若他们真的下定决心绕行戈壁攻打过来,也并非绝无可能。
“不,不是北境。”却听那来报的小太监说道,“据,据说是异族人,着装言语皆与我朝和北境不通。”
异族人?在场闻言皆是眉头深锁,何时西边冒出来这样一大众的异族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