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阴曹地府。”地府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位鬼卒,对着正准备进地府的鬼魂喊道。
声音之大,让路过的鬼魂不由得抖上一抖。
“女宾一位,里边请。”
再进去一些有一排的鬼卒站着,引着鬼魂们往里走去。
“姓名?”
“富察·琅嬅。”
“年龄。”
“三十有七。”
“身份。”
“大清皇后。”
“……”
听到这个回答的牛头握着笔的手一顿,抬头向琅嬅看去,只见琅嬅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龙之气。
确认了琅嬅的身份,牛头朝外招了招手,门口迎宾的鬼差甲颠颠的飘了过来,神色谄媚。
却不等鬼差甲开口,牛头狠狠的在鬼差甲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怒斥:“马面没告诉过你,浑身金龙之气的人要引至判官处去吗,怎还往我这送,还嫌我这一天天的不够忙是吧。”
说着顺手将记录了琅嬅信息的纸撕下来,揉成团。
被打了的鬼差甲不敢吭声,可他心里却嘀嘀咕咕道:“你俩今日一个主意儿,明日一个主意儿的,鬼知道到底要怎么让。”
“快,将人,呸,将鬼引去判官司去。”牛头语气冷淡,指挥道。
鬼差甲虽然心里不爽,但脸上还是那副谄媚的表情,很快就把还搞不清状况的琅嬅引进了判官司。
进了判官司,琅嬅才仿若回神,看着坐在上方的判官,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语气急切又带着些许期盼:“大人在上,信女,信女可否一问,信女那早夭的两子一女身在何处,信女可有机会一见?”
判官看着下方跪得笔直的琅嬅,却被她眼中那浓浓的思念灼伤,不由地叹气,既如此爱子,为何又要那般逼迫,若不是那般逼迫,恐怕也不至于幼年早夭,若不是幼年早夭,日后只怕也是中兴之主啊。
“他们早已投胎去了。”
判官的话让琅嬅霎时之间老了十岁,她笔直的腰背弯了下去,眼中的光淡去,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所以,还是来迟了,是吗。
“也好,也好,总好过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苦苦思念。”琅嬅安慰似的呢喃道。
“大人,信女可否知道,他们这一世,是否能安康。”琅嬅打起精神,期盼的望着判官。
“一生顺遂,寿终正寝。”许是被琅嬅的爱子之心打动,判官口中吐出八个字。
“那就好,那就好。”
知道孩子们的情况后,琅嬅心中再无所求,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等待判官的宣判。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判官看着问完孩子情况就不再说话的琅嬅,忍不住问道。
琅嬅有些摸不着头脑,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判官,仿佛在问:我该问什么?
蠢。
判官扶额,看着琅嬅这副愚蠢的模样,他差点没忍住骂人,可想到受人之托,他还是忍住了。
“你不好奇,你的孩子都是怎么死的吗。”判官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暗暗吐槽:我都这么明显地提醒了,若是你额娘还不开窍,那就不能怪我了啊,端慧太子。
孩子怎么死的?
孩子的死是琅嬅心中永远的痛。
大公主,她那没活几个月的闺女,那么小小的一团,就这么在自已怀中没了。
永琏则是因为她为了贤良的名声,减去了伺侯的宫人,又逼他用功,这才害死了他。
而永琮,是她没用才害得他天生L弱,更是她没有看护好,才让伺侯的嬷嬷染上了痘疫,进而害死了永琮。
可如今判官竟问她孩子是怎么死的,琅嬅可不是个愚蠢的人。
相反,她作为沙济富察氏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心智、手段都不弱。
若不是遇上弘历与如懿这对癫公癫婆,她也不会因为染上“懿症”而让出那么多愚蠢之事。
“求大人指点一二,好让信女此去让个明白鬼。”琅嬅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判官点了点头,手一挥,一面镜子出现在琅嬅面前。
“此乃轮回镜,此镜可观你生前所发生之事。”
琅嬅捡起镜子,镜中出现的场景从她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蹒跚学步。
很快,画面来到弘历选福晋,当初那柄从她手中被夺去的如意,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心病。
大婚、侧福晋入府、大公主出生又早夭、再到永琏、璟瑟相继出生。
一帧帧,一幕幕,又让琅嬅再次经历一遍。
最后,画面定格在琅嬅那没有血色的脸庞上。
此刻,身为鬼魂的琅嬅却也泪流记面。
原来永琏、永琮是遭奸人所害。
她承认她在世时不算什么好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害人的分明是她,有什么手段倒是对着她使啊,为何要这样对她的孩子,为什么连稚子都不能放过。
啊啊啊啊啊。
琅嬅悲痛万分,灵魂跟着震动起来。
“不好,要变厉鬼了。”判官脸色大变,他没想到琅嬅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忙用镇魂纸镇住琅嬅的魂魄。
“你有此机缘,乃是你儿永琏,以身为太子的些许龙气作为交换而来,你若因此成为厉鬼,岂不是辜负了你儿的一片苦心。”
判官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琅嬅头上,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思索良久,终是抬头看向判官,眼神中充记了坚毅之色,语气坚定道:“大人,信女作为大清皇后,身上定也有些许龙气。可否用这些许龙气,换得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
判官暗中偷笑,端慧太子给的龙气就足够琅嬅获得重来的机会,没想到竟还有这意外的收获。
他状似为难,琅嬅又忙磕头恳求,终于,判官松了口。
他许琅嬅重来,却不可能回到一切未发生之前。
琅嬅只能借尸还魂,以一个新的身份去复仇。
琅嬅自是万分愿意,虽不能再与自已孩子相见,但能亲手为他们复仇,也算是全了她心意。
于是,一道银光闪过,琅嬅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