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冉回想起薄瑾修白天那眼神,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白栀也是个聪明人,单看自家主子神色便猜出来了,伸手握紧了沈弋冉的手。
沈弋冉本想喊人,奈何想到自己刚嫁入薄家。
且不说未取得薄家上下的信任,就是嫂子的刁难都让她举步维艰,自己这一喊可能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招来更多麻烦。
“只能另寻他法了……”沈弋冉垂眸,忽然心生一计,对着白栀耳语一番。
小姑娘心领神会,退去后院。
沈弋冉深吸一口气,捧着烛台出了房门。
院中树影斑驳,依稀能看清树叶后藏着一个人。
沈弋冉心底冷笑,这老色鬼果然还没走。
她于是步履轻盈,装作不经意地经过那人藏匿的灌木旁。
忽地一个人从树后窜出,拦在沈弋冉前面,脸上还带着几分惊喜,嬉皮笑脸的。
沈弋冉被他一惊,顺势将手一抖,清晰地啪嗒一声,烛台落地,火瞬间灭了,周遭霎时一片漆黑。
“弟妹……”薄瑾修趁势摸黑向前两步。
沈弋冉将身子往后一退,故作惊讶:“是大哥啊?”
薄瑾修笑道:“弟妹,白天刚见,你这会儿竟就认不得我了?”
沈弋冉低头做娇羞状:“这哪能呢,只是猛然一见,没想是大哥到这来了……”
薄瑾修见她有几分忸怩反而更放开了,便凑得更近了些:“弟妹,我这几夜总睡不踏实,今晚更是如此,便在院里逛逛,凑巧便走到你这儿来了。”
“也是合该我和大哥有缘,我今晚也是难以入睡,想着到外面走走,却……碰上了你”
沈弋冉见薄瑾修不住看自己更是嫣然一笑,这一笑更是让那老色鬼丢了魂。
她又说:“如此有缘,不如今晚一起在后院这品茶赏月,说说心里话儿,也好打发这长夜。”
薄瑾修当即应下,“我看甚好,甚好。”
沈弋冉让白栀给他带路,又推脱自己亲自去厨房拿点心,好叫别人不起疑心。
白栀带着薄瑾修三拐四拐在院子里绕来绕去。
终于到了一处小院,眼神一动,随即转过身去。
“大爷,你且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帮夫人瞧瞧有没有难处。”
白栀让他在这等着,谎说自己去帮沈弋冉拿东西,离开小院,又悄悄给院门落了锁。
院子角落有一套石制桌椅,上摆一壶酒。
薄瑾修等了一会儿不见沈弋冉来也不起疑,坐下便喝起了酒。
又过了一会儿,夜风呼啸而过。
薄瑾修终于觉得不对劲儿,起身要离开却发觉院门怎么也推不开。
他一激动,酒劲上来,一阵大呼小叫,“有人吗?”
“来人啊?谁把大爷我关在这里了!”
薄瑾修这一声声叫喊,引来了守夜的仆人,几个奴仆大眼瞪小眼,没来得及古怪大爷为何在此,就麻利地的将他给放了出来。
此刻暗处的沈弋冉和白栀瞧着薄瑾修那一身沾染了灰尘的狼狈,捂嘴笑了起来。
白栀灵动的望向沈弋冉,“姑娘真是好法子!”
沈弋冉微微一笑,缓缓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后宅,薄瑾修一身酒气回了房中。
徐氏端坐在正中央,他好似没看见一般,心情郁闷地坐着发呆。
徐氏本是担忧得睡不着,这会儿见他回来了,不仅不先向自己解释,反而像丢了魂似的,还浑身散发着酒的气味,猜想他又是去什么地方花天酒地去了,于是气急数落了丈夫几句。
“怎就让我嫁了你这个负心汉!”
“成日花天酒地,放着偌大的宅子,一家老小全靠我撑着!”
徐氏便哭诉,拳头似雨点般朝着薄瑾修的身上落下。
薄瑾修被戏弄已是郁闷至极,回房又被数落,气不打一处来,竟抬手给了徐氏一巴掌。
“你还有个妇人样子吗?”
“男人出去做这些事情都是应当的!你又不是第一回见!”
薄瑾修起身借着酒意骂骂咧咧。
徐氏委屈,哭爹喊娘,两人争吵不休。
下人见主子两口吵架,自不敢歇息,主房的灯一夜未暗,动静之大,惊扰了睡觉的老太君,还派了人来询问。
白栀遵沈弋冉嘱,也混在下人之中,了解一番。
他回屋细细向主子描述,一边骂着薄瑾修枉为长亲。
一边吐槽徐氏掌家哪有真心?
沈弋冉见此仗势,也知道她这位色鬼大哥日后只怕不敢再找来,心稍微放下。
但她也心存忧虑,虽然没有证据,但薄瑾修必会怀疑自己。
恐怕会找借口找自己麻烦,还有……薄府的水之深,其间人际利益关系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次日早晨,正如沈弋冉所担忧的,她还没去给老太君请安,徐氏就先一步找来了。
徐氏戴着薄纱遮脸,眼下两片乌青色,看着就是一夜未眠。
昨夜,只怕是一场鏖战。
沈弋冉心想,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给她请安,寒暄几句。
徐氏没理会她的关心,只是让文玉拿来一张纸,让沈弋冉去买纸上写的东西。
“今日,我不便出府,这些事情就由你去办。”
她语气不善,眉眼间带着戾气。
沈弋冉接过纸一看,都是些贵重物品,且寻常也用不上。
于是询问徐氏买这些东西的用处。
“嫂嫂买这些可是要给人送贺礼?”沈弋冉语气淡然。
徐氏正一股子气没处撒,不耐地呵斥:“怎么话这么多,让你去买你就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大放厥词说什么管理铺子,真是猪鼻子插葱……”说着说着竟联系上昨夜自己男人的晚归,一股子怒气不上不下,直堵在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