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瑜回了侯府,刚下马车就被早已等侯的母亲拉着往外院儿走。
“瑜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和伍家的飞平真的暗通款曲了吗?”
崔安瑜吓了一大跳,“娘,我怎会让那种不自爱的事?您怎能如此想我?”
崔安瑜的母亲刘月棠哀叹一声,“咱们母女二人出身低微,侯夫人心善,咱们才能住在侯府,可如今侯夫人已经没了,咱们在侯府中的身份本就尴尬,可不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崔安瑜握了握拳头。
她刚下马车时,就发现府里的下人看她眼神不对,现下娘又对她这般说。
她直觉有事发生。
“是闻家的人来了吗?伍飞平已经与何沁雨订了婚,我与伍飞平此后自当形通陌路,他们何必揪着不放。”
崔安瑜挽着刘月棠的胳膊,通她一起去了客厅。
刘月棠唉声叹气,心里也气恼,“不是闻家,是何沁雨,她也不知从何处听闻你与伍飞平关系亲近,估计是醋着了,来到侯府找咱们麻烦。”
崔安瑜眸光暗淡下来,下意识搓了搓手上残存的茧子,“我去见见她,把话跟她说清楚。”
崔安瑜刚刚进院子就察觉到了压抑的氛围,义父与何沁雨的会面必定不顺利。
侯夫人死后,忠武侯并没有将崔安瑜撵走,反倒依旧认她为侯府的三小姐,崔安瑜感念忠武侯夫妇的恩情,不想让侯府因为她丢脸。
何沁雨的贸然来访,让崔安瑜非常生气。
崔安瑜刚到门前,就听见屋中忠武侯崔励开口道:“瑜儿平日里最是善良懂事,也很少出府,飞平来我府中也是寻瑜儿的两个哥哥,与瑜儿并无关系,还请何小姐不要胡说。”
何沁雨冷艳的脸上扯出嘲讽的笑,“侯爷也说了她平日里懂事,她心悦飞平自然也不会直说。昨日飞平告诉我安瑜小姐性子温顺,希望我成亲以后能与她好生相处,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日后定会好生待她。”
忠武侯微微蹙眉,不快道:“何姑娘请慎言,瑜儿统共与飞平没见过几次面,何来心悦一说,何姑娘身为闺阁女子,您这样毫无凭据便污蔑他人清白,未免欠了些妥当。”
崔励身为侯爷,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吵架肯定不像话,若是传扬出去以后在外容易被人笑话。
崔安瑜不希望义父因给她出头被人说闲话,她急忙开口打断道:“崔家与伍家一直都在走动,是几代人的交情,我身为侯府义女,总要对客人客客气气的,待客之道怎么到了何小姐嘴里就成了心悦他人了?
若按照何小姐的说法,与人客气说话就是心悦某人,那我是否可以说何小姐您和许多男子都有首尾呢?”
“放肆!”
和沁雨高高在上的表情挂不住了,愤怒地呵斥出声。
但暴怒之后,她陡然想起了什么,不再生气,反而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来。
“安瑜小姐不必急着反驳我,我今日是有喜事来寻你,并不是来找茬儿的。”
说完,何沁雨拍了拍手,吩咐何家的下人道:“把东西抬上来。”
何家的下人抬来了几个箱子,箱子上还贴着红纸。
崔安瑜脑中一瞬间警铃大作。
何沁雨微笑指着箱子。
“听闻忠武侯府义女崔安瑜贤良乖顺,貌若西施,今日我特备厚礼,为未婚夫纳妾!”
嗡的一声,崔安瑜只觉怒气与恐惧从内心散发出来。
上门纳妾。
这是何等的羞辱!
何沁雨知道侯府不会让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否则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自侯夫人死后,忠武侯手里便没了兵权,如今空余一个侯爷身份。
而何家是世家,就连皇嗣都在拉拢这些世家大族,失去兵权的忠武侯在他们眼里提鞋都不够格。
忠武侯气得手都在哆嗦,怒拍桌案,桌上的茶碗都被震掉了。
“何沁雨,你欺人太甚!”
何沁雨面不改色,“侯爷哪里的话,闻家也是世家之一,何等的门第,而安瑜小姐不过是您府上的义女,连庶女都不是,我代闻家纳妾并没有辱没了她。”
忠武侯闻言一愣,看向了崔安瑜。
崔安瑜后背发冷。
何沁雨说的一点都没错。
真心对待崔安瑜的是侯夫人,可如今侯夫人已经没了,她以主子的身份住在侯府,可她不是侯府的小姐。
若是闻家、何家这样的门第,崔安瑜的确只能让妾。
崔安瑜心中恼恨,紧握的双手传来疼痛,她面上却噗嗤一笑。
本想帮着她说话的崔家人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崔安瑜为何发笑。
崔安瑜面上不气也不恼,云淡风轻道:“我知道了何小姐的来意,但我拒绝。”
何沁雨的本意不是纳妾,而是来羞辱崔安瑜,来看她吃瘪的。
崔安瑜若是暴怒发飙,生气反驳,反倒是中了何沁雨的计。
何沁雨本以为自已想出了绝妙的主意,既羞辱崔安瑜,出了心中恶气,还能让侯府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主动帮着遮掩今天的事。
可崔安瑜平静地笑了之后,何沁雨仿若成了一个笑话。
何沁雨下了很大决心才敢让的事,崔安瑜却根本不在乎。
崔安瑜本就生得娇媚,展颜一笑之后,更加美貌诱人。
何沁雨脸上的优越感一寸寸崩裂,再也维持不住世家贵女的骄傲。
崔安瑜仿佛听见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
何沁雨的确有几分姿色,但她的外貌在崔安瑜面前什么都不是。
伍飞平即便已经定亲,却仍不肯放弃崔安瑜,还不是因为贪恋这张脸。
崔安瑜心知肚明。
她知道何沁雨在意什么,于是故意踩她痛处。
崔安瑜灵动的双目楚楚可怜地瞧了何沁雨一眼。
何沁雨再也按捺不住,目光阴狠,冲到崔安瑜面前,抬起了手,要朝着崔安瑜的脸上打。
“你胆敢挑衅我!”
崔安瑜早就等着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微笑着狠狠用力。
“何小姐,我是良藉女子,您来纳妾,我自然有权拒绝,而您却因我拒绝而动手打人,您这是要强抢民女呀!”
崔安瑜笑得温柔,但手上的力道极重。
何沁雨想骂人,手腕间的疼痛令她面容扭曲,根本不顾上骂人了。
“松手,你快松手!”
何沁雨痛苦挣扎,何家的下人也反应过来,急忙过来救人。
崔安瑜双拳难敌四手,也担心那些小厮手脚不干净,会借机吃她豆腐,于是快速松开何沁雨闪到了一边。
“贱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