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小筑之中,林若颖站在院子里,站在一旁的林若曦柳眉挑了挑,默不作声的朝着旁边挪着,更远一点的是被春兰和几个婆子争抢的林若雪。
林若颖捂着脸,面上带着不可置信,她抖着手,指着林若萱:“你……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
听着林若颖的尖叫声,林若萱却是连看也不看她,只自顾自的冲向那几个推搡着林若雪的婆子,一人一脚,将那几个婆子踹的,个个都躺在地上哀哀的叫唤着。
见林若萱并不将她当一回事,林若颖便更加生气,她虽然没有林若曦和林若婷受父亲的宠爱,却也比林若萱好的多,如今林若萱却敢伸手打她,还敢不听她的话,这如何不让林若颖生气:
“这是我身边的婆子,林若萱,你疯了不成?连姐姐身边的婆子你也敢打!”
“我为何要打,五姐姐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林若萱把玩着手中的红缨枪,终于舍得开口说话:“大姐姐是你们的长姐,你们倒好,就因着大姐姐和离,就要把大姐姐赶出去,你们这样的畜生,我不该打吗?”
“你骂谁是畜生?林若萱,你反了天了,居然敢对姐姐不敬!你这是不尊长!”
林若颖见过无脑的林若萱,见过胡搅蛮缠的林若萱,也见过娇蛮成性的林若萱,就是没见过如今这仿佛长脑子似的林若萱。
想起往日,林若萱惹她不高兴的下场,林若颖便又傲然起来:“八妹妹,你现在若是跟姐姐我赔礼道歉,说不得我也就原谅你了,若是你不愿意赔礼道歉的话,我可就……”
“可就什么?可就告诉父亲?”
林若萱嗤笑一声,看着林若颖那一副小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作呕。
她林若萱是林家的嫡女,哪家的嫡女不是有母亲护着,不是被捧着的呢?唯有林家不同!
这件事,林若萱从幼年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母亲,生性懦弱,便是在外祖的宠爱下长大成人,也是一个懦弱的,不得夫君喜欢的大娘子。
若非如此,林家的管家权也不会落到刘小娘的手里,林若颖也不会敢说出如此嚣张的话语,她们也不敢过来拉扯有孕在身的大姐姐!
林若萱想到往日种种,心中对于那个宠妾灭妻,纵容小妾庶出肆意欺负她们母女的男人越发的恨起来。
她敛起心神,看着林若颖那突变的表情,慢条斯理道:“五姐姐若是真的想要告诉父亲,那就只管去就是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五姐姐,这个家,可不是五姐姐当家!”
“你!你!林若雪自己嫁人多年,善妒不许其夫纳妾,被人赶出去,还做了下堂妇,连累林家未出阁的女孩儿,便是在爹爹面前,我也是有理的!”
“哦?看来五姐姐是个大度的。”
林若萱拍拍手,假作思考:“五姐姐既然如此大度,那我便去求了父亲,叫他把你嫁给京中最是浪荡的公子哥儿,如何?”
“林若萱,你敢!”
尽管林若颖知道林若萱没有资格去处置她的婚事,可是被林若萱如此威胁以后,林若颖还是急了,她红着眼睛,扬起手便要去打林若萱,口中更是骂道:“林若萱,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眼看着林若颖的手越来越近,便是连一旁倚在春兰身上的林若雪也是一脸的担心,可偏偏,林若萱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不等林若颖的手伸过来,林若萱便用红缨枪的杆子狠狠地打在林若颖的手臂上。
只一下,林若颖便惨叫一声,迅速的收回手,捂着手臂惨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林若萱,你敢打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八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呢?到底是亲姐妹,你这样做,岂不是叫旁人看笑话吗?”
见小跟班现在只会躺在地上哀嚎,林若曦也终于按捺不住,挺胸抬头,正义的站出来:
“八妹妹,我们叫大姐姐去庙里,也是为了大姐姐好啊!你想想,这住在家中,总是要受人白眼的,倒不如去庙里反而还清净一些,八妹妹实在是错怪我和五妹妹了。”
“错怪?”
林若萱差点笑掉大牙,她知道自己这个三姐姐素来擅长诡辩,所以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跟林若曦讲道理。
林若萱在心中冷笑着,面上却是不显,只扬起红缨枪,用那尖尖的枪头顶住林若曦纤细的脖颈,似笑非笑:
“三姐姐,妹妹粗笨,听不懂三姐姐的话,不过妹妹就一个要求,请二位姐姐,少来管我大姐姐的事儿,若是二位姐姐执意不听劝的话,我这红缨枪,可是不长眼的。”
“我呸!林若萱,你敢!”
林若颖的心里不是不怕的,她知道,自己这八妹妹一向是个莽子,若是平时,她这会儿定然不会说话,可现在,有林若曦挡在前面,连带着的,林若颖的胆子竟也大了许多。
不光是林若颖,便是连林若曦,也是不相信林若萱敢这么做的。
她微微的勾了勾唇,一抬头,便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无奈的看向林若萱,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极其不懂事的小妹妹一样:
“八妹妹,你又胡闹了,便是五妹妹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那也是为了咱们林家未出阁的姑娘的清誉着想不是?”
“三姐姐就别跟这小贱人废话了。”
林若颖白嫩的小脸儿涨得通红:“海棠,去请爹爹过来,叫爹爹好好看看这小贱人想做什么!”
“五妹妹,你着实是冲动了,海棠,不许去。”
林若曦苦口婆心的劝着:“八妹妹自小在武将家中长大,便是没规矩,同我们不亲近也是正常的,八妹妹,你只要知道三姐姐和五姐姐不会害你就是了。”
她说着,见林若萱的红缨枪并没有动作,心中略略的松了一口气,又轻蔑的看向林若雪:“至于大姐姐,她既然已经嫁为欧家妇,虽然和离,却理应为欧家守节,自然要送去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