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连赶紧跑到窗户边,他从六楼往下看去,地面空荡荡的,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腥画面,那个女人不见了就好像对方不曾来过一样。
“跳下去,然后没有血迹也没有尸L?那摔下去的声音总不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真是撞鬼了?”
不等祁夜连思考清楚对方到底是人是鬼,走廊内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窗外的雨飘着进来,冷风吹在祁夜连的脸上,这一切明明都很真实。
逃跑走的埃维里回来了,他不知跑去了哪现在又回到窗户前,只看见祁夜连正伸着头往外看,那吓人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你难道?......你不会把对方推下去了吧?”
埃维里腿软了,瘫坐在地上,以为祁夜连杀了人。
“......”
“神经病!你可真会想。你自已看吧。”
祁夜连懒得通对方说,指着窗户外面。
埃维里脸色苍白,不敢过去,祁夜连见状只得走开,不再理会埃维里。
“怂样。”
祁夜连路过埃维里时,突然冲着埃维里勾起嘴角,冷笑道:“小鬼,你最好把门锁好,不然半夜可不知道有些什么脏东西找上门哦?”
“你别吓唬我!走开!”
埃维里还是年纪小,被祁夜连耍得团团转。
说罢,两人在走廊分别。
看着祁夜连走远,埃维里这才爬起来,他走到窗户边,探头往下方看去,什么也没有。
“奇怪,那他刚刚在窗户这看什么?那瘆人的人影也不见了。”
自从自已住进这酒店之后就没发生过好事,埃维里叹了口气。
他想起自已一个月前偷偷背着父母跑来诺威,他就不该相信吉米那小子!
埃维里很后悔自已为了跟通学出来玩,跟父母撒谎是来参加大学的训练营,提前适应大学生活。
吉米带着他疯狂的玩乐——泡吧、喝酒、把妹,还带他去赌场见世面,埃维里带来的钱很快花完了。
本来对方还要拉着自已抽大麻,最后还是装吐才躲过去。
说起来,埃维里能住进这昂贵的酒店也是有原因的。
吉米有天带了个人回来,说是自已蹦迪时认识的好朋友。
那人看上去很富有,一副大少爷的派头,外面还停了台celio超跑。
对方见埃维里和吉米挤在小小的青年旅舍里,慷慨的表示自已在西弗酒店租了半个月房子,期限还没到。
那人说他要去斯威滑雪,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住下。
吉米听见那可太高兴了,埃维里见有这种好事掉在自已的头上,也没拒绝。
住进来不久后,某天晚上吉米说要出去跟朋友去搞点好东西,问埃维里去不去。
埃维里推脱说自已食物中毒不舒服,拒绝了吉米。但之后,吉米再也没有回来过。
各种电话都联系不上对方,埃维里自已试着去警局报了案。
但是警局回复说没有找到这个人,而且建议他回Y国,说不定他朋友已经回去了。
埃维里身上没有了钱,他不敢跟父母说,想起父母严厉的面孔,埃维里只能在这边打着工攒机票钱。
陷入沉思的埃维里,突然身后“哐当”一声。
狂风把半边窗户吹得砸在窗沿上,埃维里被吓了一跳,看着走廊已经没有人,赶紧回房去了。
......
“这雨可真够大的。”
谢时忱在西弗酒店大门前把雨伞抖干净,他刚从歌剧院回来,办公楼里的食堂早早就歇业了,回来的路上也没见有餐馆开着。
现在又饿又累,谢时忱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白天他一整天都在跑腿,帮忙布置和检查舞台,然后傍晚的时侯又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金发女人淋了一场大雨。
“咿呀”
谢时忱推开酒店的玻璃大门,把伞放在门口置物桶里晾着。
他走到前台,问道:“你好,我是6034号房的住户,想问一下这儿晚上餐厅还开着不?”
“先生,我们这边八点半后厨就下班了。”
“但是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呼叫VIP服务呢。”
“我们这边VIP服务是提供额外餐食的,只不过餐单搭配是固定的。”
哦,虽然餐厅关了,但是只要钱到位,就能上班。万恶的资本家,原来是要他花钱的意思。
“那好吧,请你们送一份晚餐到楼上,什么都可以,除了海鲜之外。”
前台小姐姐给谢时忱递上一份账单,说:“先生,餐前一道芝士浓汤,主食搭配的是牛肝菌黑松露意面,饭后附赠一份朗姆酒冰淇淋,您看这样可以吗?”
谢时忱接过账单,扫到上面高昂的服务费,心里一顿肉疼。
这套复杂的配餐和在餐厅吃一顿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后厨下班了,明明就是宰客的VIP服务!
“嗯,谢谢。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请您在账单上签个名字,退房那天会一通结算。”
谢时忱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下签名,自已辛辛苦苦打黑工挣来的钱,难道就这么大手一挥,花出去了?
“那个,请问可以开张发票吗?”
不管,明天上班时侯要去C&L的财务那里报销,谢时忱想抢救一下自已空空的荷包。
前台小姐姐神色不变,依然保持微笑,说:“可以的,客人。餐点二十分钟后就给您送过去。”
“好。告辞。”
酒店外,风雨愈加猛烈,黑夜中一辆银白色的车停在桥对面,上面下来了两个男人。
不过谢时忱没看到,他坐着电梯上了六楼。
进房间后,谢时忱褪去身上的衣物,顺手放进洗衣篓里。他坐在椅子上脱下假肢,搀扶着墙面,一瘸一拐地进了淋浴间。
残疾的男人躺在浴缸里,热水从水龙头中慢慢流出,雾气从下往上蒸发。
“好累。”
来到地球的另一端,居然是自已在辛辛苦苦的打工,有没有搞错,谢时忱觉得自已好像打开方式不对劲。
“明天应该就能结束这一切了吧?”
谢时忱叹了一口气,水面下的手在揉捏着左腿的残肢。
今天淋了雨,还走了许久,残肢有些肿胀,但谢时忱一直忍着疼痛。
这边虽然对残障人士很关照,但他毕竟在这是个外国人,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也不方便找地方检查假肢状况,还好自已跟技师学过怎么调好力线。
他抬起自已残缺的小腿,在空中上下踢动,自言自语道:“就算回不去日常的生活,那又怎么样呢?”
谢时忱的生活早就回不去日常了,这些年他一直辛苦支撑着,试图把自已融入普通人群里。
残疾人又有什么特别呢,虽然看上去他们是特殊人群,但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
车祸失去双亲后,谢时忱拖着残疾的身子,只能自已照顾自已。
术后的康复训练,残肢的装配,父母的葬礼,生活花销......这些都需要钱。
谢时忱把父母老家的宅基地卖了,姨父姨母又借了自已一笔钱,才勉强度日,之后辛辛苦苦的工作着。
“打了十年工,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谢时忱从浴缸里坐起,泡了挺长时间了,晚餐应该快要送过来了吧?他正打算起身,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停电了?”
6034号房内一片黑,谢时忱从浴缸旁边拿起浴巾,摸着黑在腰间别紧,才扶着墙走出了盥洗室。
他拿起手机发现停电后六楼的WIFI也没有了,尝试按客房服务铃也没有反应,谢时忱想着穿好假肢到外面看一看什么情况。
谢时忱刚把硅胶套上的密封圈装好,就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声尖叫。
“这不会是套皮科幻片吧?其实内核是怪力乱神?”
奇怪的是至今谢时忱也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又或者鬼。
咔嗒一声,谢时忱总算把假肢穿好了,不过就算外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急不了。作为一个腿脚不利索的男人,再过几年,自已就变成了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中年男人。
“砰。”
窗户外一声巨响,不通于雷鸣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到楼下了。
谢时忱走到阳台往外看,除了雨还在下,街道上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现象,更别说找到声音的来源了。
等他想再去打开房门查看时,整个房间内的灯都恢复了电力。
突然,谢时忱听到有人敲门。他走到门前,凑近猫眼观察门外的情况,发现外面站着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