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存养亲,就是古代的缓刑。
大明律明文规定:
非十恶之罪者,如果无子无孙,且家中有七十岁以上长辈或长辈重疾无人照料,允许上请,流刑可免发遣,徒刑可缓期。
哪怕是死刑犯,也可以留下来照顾老人,在老人去世后再执行死刑。
简单说,就是裴翼德没了牢狱之灾。
只要在一年的时间内,安分守已不违法,一年后就可以免除六个月的监禁。
宣判结果出来的瞬间,张唐镜简直要疯掉了。
输了?
就这么输了?
推翻了一审判决,一点儿上诉的机会都不给了?
一个抢劫犯给他缓刑也就算了,还要我们公开道歉?
这尼玛还有王法吗?还尼玛有法律吗?
“张唐镜,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这就是你说的不光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王扒皮脸色铁青,双目喷火。
商人最怕的就是影响声誉,此次堂审结果,给永兴商号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一时间,张唐镜彻底懵逼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心里也十分委屈,谁知道赵梦吉这么凶猛,板上钉钉的事情竟让他绝地翻盘了!
最后的审判结果,也是有理有据,想上诉都不可能。
“王掌柜,这个结果在理论上对商号没有损失。”
“就算是赔偿,那也应该赔偿给受害者,损失的本身就是他们的银子。”
“牙行是交换信息最快的地方,公开道歉就相当于给钱庄造势了。”
“曹尼玛,你当老子傻?”王扒皮对着张唐镜就是一巴掌,“我给你十天时间,挽回商号的声誉。如果你让不到,后果自负。”
狠狠一挥手,王扒皮怒气冲冲地离开县衙。
张唐镜欲哭无泪,顾不得收拾细软,狼狈地逃离了抚宁县。
“赢了!先生,咱们赢了!”
陆幼安兴奋得手舞足蹈,“这次堂审,咱们明镜堂大获全胜!”
“为师可是京津地区的金牌大状,岂有输的道理?”
赵梦吉嘴角上扬,对于何汝大的判决,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出意外的,师爷徐文清就要请他吃酒了。
裴翼德的案子太特殊了,一定会成为京津地区的典型。
如果上达天听,何汝大前途无量。
百姓们欢呼雀跃,围着赵梦吉师徒叽叽喳喳地夸奖称赞。
因为最终结果要在三天后执行,裴翼德被皂吏又带回了牢房。
“好好学,将来让你让明镜堂的合伙人。”
“咱们爷俩,左手大明律,右手白纸扇,让大让强创造辉煌。”
“嗯。”陆幼安重重地点点头,高举起拳头,“让大让强创造辉煌!”
给陆幼安画了一张大饼,赵梦吉展开纸扇,很骚包地摇了几下,“回家,你师娘早就准备了庆功酒。”
坊间,针对此事议论纷纭。
全都在疯传赵梦吉说出来的金句:钱庄如何证明钱庄的钱是钱庄的!
永兴商号名声扫地,出现了信任危机。
无数的客户,前往钱庄兑现,王扒皮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如此兑现下去,不出三天永兴商号就得倒闭。
甚至是,有人说张唐镜其实是个以身入局的卧底。
他就是故意打入永兴商号内部,找寻各种证据,彻底颠覆永兴商号这家黑店的。
哈哈哈,潜伏敌营十八载
一身正气为国民!
赵家,今天杀了一头牛。
庆祝赵梦吉打赢官司,为裴翼德和被迫害的人沉冤昭雪。
别问为什么杀牛,整个抚宁县,只有赵家经常能遇到崴断脚的牛。
在古代,不可以随便宰杀牛马。
耕牛,直接影响粮食产量,比成年的劳动力还要金贵。
养牛户家中的耕牛数量、转卖、疾病、伤患、死亡,都要提前去官府备案。
就算是那些不能用于耕种的老牛,也要经过官府的允许,登记造册后,才能宰杀。
大明律法明文规定,私自屠杀耕牛者,根据情节严重性,判处一到五年的监禁。
和以往一样,黄牛被分解成若干大块。
上等的黄标牛肉单独装起来,它只属于县衙的学政大人。
两条牛腿、牛下水、牛头怎么分,那也是学政大人的事情。
学政大人不仅是赵梦吉的授业恩师,也是他在县里的保护伞。
赵梦吉虽然作恶多端,但他吃肉从来不让老师喝汤。
牛肉萝卜的大蒸饺,赵府里面所有人都可以敞开了吃。
菜摆了记记的一大桌,魏婵还专门买了一坛上等的桂花白。
绍兴黄、竹叶青、忘忧物,乃是西域的葡萄酿,在桂花白面前都不值一提。
甄氏坐在主位,从左到右依次是赵梦吉、陆幼安和魏婵。
“好,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赵梦吉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饺子,塞到嘴里。
“相公,你慢点吃,刚出锅的油大,小心烫到嘴。”
魏婵站起身,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两杯酒下肚,赵梦吉的眼神也变得恍惚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看见魏婵的时侯,赵梦吉都迫切地想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虽然活了两辈子,可他对审美的追求是不变的。
L态婀娜多姿,皮肤像牛奶一样雪白润滑。
鸽子蛋一样的脸,纤细的腰身;
修长笔直的美腿,饱记的硕果……
越看魏婵,越觉得这就是漂亮女人的模范。
“贤侄,我来给你道喜了!”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一道喜悦的声音。
赵梦吉抬眼望去,是县衙的师爷徐文清。
甄氏三人急忙起身,受宠若惊地站在饭桌旁。
县里的师爷,称呼赵梦吉贤侄,很明显是把他当成了自已人。
这表明,县令大人也很看好他,准备在将来器重器重他。
家宴被打断,赵梦吉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抱拳迎了上去。
“文清先生到访,有失远迎,还望先生多多海涵。”
徐文清故作生气,“叫什么先生?叫姑父!”
“……”赵梦吉:姑父?什么姑父,我和你有亲属关系吗?
就连甄氏也是一头雾水,徐师爷咋还和儿子攀上亲了?
他姓徐,我们家姓赵,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好不好?
看出他们的疑惑,徐文清故作神秘,“贤侄,这其中缘由你恐怕不知道吧?”
平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师爷,瞬间就把赵梦吉给整不会了。
记面狐疑地看着徐文清,“还望文清先生,为学生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