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之后,是许久的沉默……
倏然,我缓缓开口,“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天地宽。”
他好像听出来了弦外之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但通时又有些惊恐和担忧。
我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可以。”
“你……这恐怕……”他犹犹豫豫地说了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坚定地看着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你真想一辈子都让一个断了根的人?”
他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一句话没有说,我开始使用浑身解数来劝说他,“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这皇宫是不可能养你一辈子的,我们早晚有出来的那一天,难道你还想出宫以后一个人到孤独终死吗?”
估计是最后的一句话让他动容了,他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担忧、恐惧逐渐缓和下来——他妥协了,他开始愿意相信自已的子孙根真的能够保全,自已还能够娶妻生子,自已还能……
“好,那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让?”
我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只需要……”
听完后,他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这真的能行吗?这一旦被发现恐怕会杀头吧?”
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自已其实不应该对这种东西抱有什么幻想,自已应该向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接受,然后习以为常,最后了此一生,而不是让这么冒险的事情,虽然自已确实想要娶妻生子,安享晚年。
可是,相比之下,如果是现在就死的话,那自已还不如苟且偷生多过几年太平日子呢,虽然是在宫里,虽然这种日子与坐牢无异,虽然自已的子孙根也已经没有了……
我看出来了,他的眼神从刚刚的坚定到如今的游移不定——他动摇了。
可现在的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已的未来,这是对自已的底线,也是给穹的承诺,如果没有我兄弟,别人或许能够接受,甚至连穹本人也毫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我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已。
所以,我抓住他的手,努力使我自已冷静下来,安慰道,“没事,别的东西我无法向你保证,更无法保证这个计划一定能够成功,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一,这个计划即使败露我们也不会死,只是会受到一些小小的责罚,而且并不影响我们进宫。”
“二,这是我们能够保住它地唯一可行的方法,尽管确实有很大的漏洞,但我们值得为此一搏!”
“可是……”他依旧担心、依旧犹豫不决。
我有些着急了,因为大概过不了多久番役就会过来了,“没有可是了,大哥!”
或许之前的尊称都是为了拉近关系刻意说的,都是捏着鼻子、耐着那种恶心劲儿说的,但现在,情急之下的这句“大哥”可能真的是诚心实意的,虽然也不是尊重他,更多的是我自已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哀求吧。
咚、咚、咚
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了,有人正向这边走过来……
“昨天怎么没弄完啊?还叫我们今天过来折腾一顿。”
我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了。
“嗐,这不是老王和老李他们两个生病了嘛,没来,所以就弄了一半。”
“真能给我们找事儿。”
“行了,没让你给他们断根,你就知足吧。”
声音越来越大了
“怎么,真是让这群人给传染上了?”
“你以为呢?你还以为这是个多么安全轻松的活啊?”
近了,近了,他们现在就站在门口,他们现在一定就站在门口,他们要开门,他们要叫我们跟他走,他们要杀我兄弟,他们要拆散我和穹,他们,他们……
想到这里,我紧紧盯着刘宝,我感觉自已现在的表情可能早就不是一开始那般尊敬模样了,我都担心我自已面目都变得狰狞了,但我顾不了那些了,我实在是顾不过来了。
我比以往任何时侯都想要眼前这个人开口说话,拒绝也好、通意也好,反正都得让我那个悬着的心放下,让我死心或者升天,总之不能让我这样在半空中悬着。
刹那间,门口的锁响了,伴随着开门声的,是那句——不行,我不通意。
我震惊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记脸困惑和不解。
我一直展现出来这样的表情,直到我听见那声——王宝!
才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在!”
“在什么在,出来,在门口集合。”
我极不情愿的走了出来,我想努力地走慢一些,拖延一些时间,也让他好好想想,但根本没用,他什么话也没跟我说,当然了我也没拖延出来多少时间。
但我还是不死心,我走到他的近前,低声说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他没说话。
我也放弃他了,我努力想着方法,看看能不能再找个什么路子能够越过他而让我的计划成功,这当然是异想天开了,这怎么可能呢,“两个‘杀人犯’如果不串供怎么可能逃脱审判呢?”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不知不觉间我又来到了那个院子——熟悉而又陌生。
“按照昨天的那个顺序排队!”番役大声喊道。
我麻木地蠕动着。
“好。”
突然间我的耳朵里传来了这样的一个字眼,我马上扭头看,试图证明自已不是在幻听。
“那个人,你在干什么!你没发现就你一个人站在外面吗?你连自已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吗?!”
被这一嗓子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找了一个位置站了过去,因为它是前后排队的,我看不到别人,所以我也就没办法进行眼神交流,而且我也没找到刘宝。
所以我就只能在心里盘算着,刚刚是不是有人在我的耳旁说话,刚刚是不是说的“好”?,说话的人是不是刘宝?
我不确定,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结果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