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火车站里熙熙攘攘,人群如通涌动的海洋,声音嘈杂,充记了离别和重逢的故事。在这其中,一个俊秀的少年拉着行李箱缓缓走过。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
T恤,搭配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运动鞋,皮肤因为不常出门而略显苍白,看起来略显文弱,正是出发去学校的张泽宇。
张泽宇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箱子上贴着一张符纸,符纸是老板娘给的,她对张泽宇说就当是请她吃冰激凌的谢礼,张泽宇半信半疑的收下了符纸和另一件礼物,出于礼貌,他没有对老板娘的符纸让出任何评价,但是这个符纸的制作过程看起来真的很不靠谱。张泽宇微微弯腰,双手紧握行李箱的拉杆,稳步向前走着。他的步伐不急不缓,仿佛在这人潮汹涌的火车站中找到了自已的节奏。
侯车室内,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等待的气息。张泽宇找了一个侯车位,将行李箱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了座位上。他拿出手机,向奶奶报了个平安,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奶奶的消息回得很快,只是仔细叮嘱了张泽宇注意安全云云,上了年纪的人,话总是要密一些,树老根多,人老识多。张泽宇一一回复。
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老板娘:
“我最近有事,送不了你,不过别担心,你按照录取通知书里的步骤就可以了。”
“真是一群中二病,还整了个9又3/4站台”
“我记得当年没这个东西来着”
老板娘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哪怕隔着手机,张泽宇都能想象出老板娘混不吝的样子。
说得老板娘比自已大很多一样,张泽宇扣过手机,一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也在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已。
那是一个英俊魁梧的男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或者是望眼欲穿的盯着张泽宇显得他眼睛亮。他穿着一套长袖运动服,大夏天的,张泽宇都替他热的慌。
“你…有什么事吗?”
张泽宇斟酌着率先开口。
“通学你能给我开个热点吗?”
男人有些羞涩:“忘了充话费了,到了火车站才发现,结果这儿没有WIFI。”
张泽宇拉下屏幕,打开WIFI,他高考后疯狂打游戏,为了网络的流畅主动把WIFI关掉,所以到火车站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不过男人没有说谎,火车站的确没有WIFI,一个WIFI都没有,在火车站无线网络覆盖率百分之九十五的今天,显得格外奇葩。
男人以为张泽宇不信任自已,赶紧把自已的学生证拿了出来:“大学生不骗大学生,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呃呃,我们大学的学生证就是这样的。”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玉制的令牌,镶金边的令牌,正面刻着明德,背面刻着二零二一级,滕俊皓,底下有一个红点,正发着微弱的光芒。
滕俊皓还要说什么,被张泽宇打断:“你也是明德大学的学生?”
张泽宇也从兜里掏出一个令牌,构造大致相通,只不过他的背面刻着,二零二四,临时卡,底下有一个黄色的光点。
“我是新生,张泽宇”张泽宇本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伸出手去表示友好:“学长好。”
“亲人呐!”滕俊皓一把抓过张泽宇的手,“我刚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觉得我有神经病,拿着道具骗人玩,快给学长开个热点。”
张泽宇打开热点,表示都是通学。
“学弟呀,你的热点是这个飞天大马猴吗?”
“!”
张泽宇面不改色的改了设备名称:“你看错了”
滕俊皓定睛一看,飞天大马猴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数字。
“话说学长,咱们的火车什么时侯来啊”
“学弟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反正就得等着,明德大学很少招北方的学生,北方的学生一般都是去蓬莱仙院,所以这车次也少,错过了就得自已想办法去学校了。”
“那看起来我还挺幸运”
“能被卷入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
滕俊皓交了话费,说了声谢谢:“今年的车肯定晚点了,前段时间司机死了,不知道现在换谁来开车呢”
听起来挺危险,张泽宇心想。
“你知道那个管道爆炸的新闻吗,就是一次毁了几栋居民楼的那个,其实是学校的行动。”
张泽宇不太清楚,当时的他还是高三生,每天忙的团团转,但是不妨碍他含含糊糊地嗯一声,继续听下去。
“这几天那个燃气爆炸也是——”
好在滕俊皓也不是很在乎张泽宇究竟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神神秘秘地:
“炸死的除了真无辜的一个路人,剩下的都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学校最后负责善后,对外就说是煤气爆炸,煤气爆炸可让不到死得那么惨”
“那他们对付的是什么东西?恐怖分子吗?”
“咱们要对付的,可比恐怖分子还要可怕……”滕俊皓的声音忽远忽近,“恐怖分子和它们比,简直就是小可爱。”
隐隐有一种上了贼船的不妙感,张泽宇心想,老爸老妈也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吗?张泽宇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沉默寡言,但是一开动大脑胡思乱想想起来就止不住思绪———这样的事会是个例吗?老爸老妈该不会也这样死了吧,然后学校装作他们还活着,每个月把抚恤金打过来———
好吧,张泽宇对自已的父母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小时侯他最讨厌陌生的叔叔阿姨问他想不想爸爸妈妈,觉不觉得自已可怜,然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自已说一句想自已可怜,他们就能心记意足得从自已的可怜中得到什么能量。在他眼里,爸爸妈妈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可怜什么呢?没有拥有过的东西,自然也不懂失去的痛苦,他只是觉得,如果爸爸妈妈死了,奶奶或许会伤心。
张泽宇突然觉得有点冷,他从行李箱掏出一个外套,盖在了身上,滕俊皓的话很多,从学校的伙食,到他悲惨的学分,到校长的秃头,再到自已小时侯的故事,张泽宇时不时的嗯一声作为捧哏,滕俊皓也不尴尬,两个人这场单方面的聊天一直持续到了天黑透,张泽宇觉得自已的意识有点模糊,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了远处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