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万籁俱静。
感受到一双大手在腰上摩挲,宋昭从噩梦中骤然清醒。
“谁?”她猛地睁开眼,抬腿将那人踹下床,又一个飞身上前将人踩在脚下。
许是起身太猛,她感觉头部阵阵眩晕。
脚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熟悉的声音让宋昭浑身一颤,“谢宸?!”
是皇帝!?
借着院里微弱的灯火,那张温润的脸和地牢里阴狠毒辣的脸逐渐重合,巨大的冲击感让宋昭头痛欲裂。
不对啊,她明明被谢宸和宋嫣然关在地牢折磨三年之久,最后怀着满腔怨恨死在地牢,死前,他们甚至还将她……
她压下心里错愕,一个大胆猜测涌上心头,她重生了!重生在被这对狗男女算计的那天。
这一天,她被这对狗男女陷害落水,外男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捞了出来,害她春光外泄,名声尽失。
“阿昭,你怎么醒了?”谢宸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转瞬即逝,“本宫担心你白日里落水想不开,所以来看看你。”
谢宸说着,挣扎伸手就要去拉宋昭的手。
宋昭一脸嫌恶地避开,嘲讽道:“既是来看我,为何爬上了我的床榻?太子殿下深更半夜闯进女子闺房行此腌臜事,是将皇家和镇国公府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您的关心还真是独具一格,我受不起!”
前世他们便是趁着自己落水昏迷,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一顶小轿将自己抬进了东宫,成了连位份都没有的侍妾!
谢宸闻言心里莫名不安,明明宋嫣然给她下了药,短时间内她不会醒来。
而且从前的宋昭虽然淡淡的,但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定了定心神,满目柔情地看着宋昭:“阿昭,我是你的宸哥哥啊,你是不是落水糊涂了?连宸哥哥都不认得了?”
宋昭双拳紧握,指甲快要嵌入掌心她都浑然不觉。
闻言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深吸几口气方才压下那快翻涌而出的滔天恨意。
她缓缓蹲下身,拍了拍谢宸的脸,咬牙切齿道:“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呢?”
你可是我无数个受尽折磨的日夜里,恨不得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人呐!
既重生归来,那太子,皇后,镇国公府一家,都该为前世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她要他们,生不如死!
思及此,她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一挥,破空声传来。
想玷污她的清白?也得看看谢宸这个废物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今天这顿打,谢宸只会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若是宣扬出去,那他在百姓心中翩翩君子的形象不保不说,还会被御史台那群老古董弹劾,太子之位都得岌岌可危。
“阿昭,我就知……”
“啊!”谢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宋昭,你疯了,你敢打本宫!”
“啊!本宫的手……”
“唔……,咳咳咳……”
宋昭的鞭子牢牢地勒在他脖子上,膝盖抵着他的后背,但头还是晕得厉害,手里的力道自然也就不至于勒死谢宸,顶多让他吃些许苦头,感受一下濒临死亡的绝望。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应声倒地,宋老夫人带着一家子站在门外,个个衣衫整齐,半点没有刚起身的样子。
一如前世那般的好算计,只为将她这个长女送进东宫,为他们的宝贝孙女、女儿铺路!
镇国公宋斯年见此情形大惊失色,随意拿起个杯子朝宋昭扔去,宋昭闪避之际不忘将谢宸推出去挡住这个茶杯,好巧不巧,偏偏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鲜血顺着额角流下。
宋斯年趁着这个机会,将连连咳嗽的谢宸扶起来:“太子殿下,老臣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宋昭!你真是失心疯了!竟连太子殿下都敢打!”
宋昭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收回手里的鞭子,缓缓抬起头:“父亲在说什么?女儿怎么听不懂?这三更半夜的,太子殿下不在东宫,怎会出现在国公府?”
“女儿打的,分明是个登徒子!”
“不过,国公府守卫森严,女儿住的院子虽然偏僻,却也不至于让个采花贼摸了进来,女儿倒想问问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世,他们三言两语将自己驾在了荡妇的耻辱柱上,可她落水高热不退,南枝又去给她抓药不在院中。
现在她先发制人,她倒想看看,太子都得死死瞒着的事情,镇国公府敢不敢宣扬出去。
“阿昭,本宫知道让你做侍妾委屈你了,但这是唯一能保住你的法子,要不这样,本宫许你奉仪之位可好?”谢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恳切道。
然而那所谓的深情之下,却藏着深深的厌恶。
“本宫这也是为你好,赶明儿我会安排一顶小轿将你抬进东宫,现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本宫也很难做。”
谢宸说着,就要去拉宋昭的手。
宋昭冷笑,恶心感涌上心头,说好听了叫奉仪,不好听了就是个妾,时隔两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谢宸,“我和太子是太后定下的婚约,敢问太子何来的资格贬妻为妾!谢宸,东宫没有水也有尿,你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逆女,你清白已失,就该三尺白绫一杯毒酒自我了断,还敢肖想太子妃之位?太子肯许你一个奉仪之位,你就该三跪九叩千恩万谢!至于你和太子的婚约,自然是让嫣然来履行!”
宋斯年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