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衔月淡定饮茶,慢悠悠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宿迟绪皱着眉,眉骨往下压。
“如果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坚定的说,眼睛中带着坚定和自信。
姜衔月抿着唇,视线却落到了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正在下。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秦淮河畔的薄雾,微微漫着,远处再瞧,明黄灯笼身临其境,更是红杏枝头,缭乱春意。
她收回视线,把玩着手中的珠钗,对着宿迟绪笑了:“这支钗,是萧鹤川送我的。是云雅堂最新的,金陵很多小姐都想要,但就是最后到了我的手中。”
“不管是你当年还是现在,也没混出个人样来,所以,宿迟绪,我要是跟了你。”
“萧鹤川当年就恨不得杀了你,我如果跟了你,你猜萧鹤川会怎么想?”
“现在的萧鹤川,想杀你的话,轻而易举。”
姜衔月最后一口茶,终于喝了下去。
也终于看见了对方的神色,惨白一片。
他低声道:“难道真的不能,我会努力的?当我求你了,给我个机会。”
机会?
姜衔月皱着眉。
宿迟绪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和萧鹤川的关系,不是因为情情爱爱才绑定在一起的。
姜家和萧家,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哪里容得下她说跳就跳。
姜衔月看他阴冷着一张脸,眉目中都是不甘,浑身上下都是寒意。
恨不得即刻就杀了萧鹤川。
她顿时就觉得,萧鹤川和宿迟绪是人以类聚。
若要说二人有何不同,大抵就是萧鹤川为人坦荡磊落,宿迟绪喜欢玩阴的。
后者,指不定哪一天就从暗处咬你一口,难有翻身之力。
小轩窗外,薄雾尽歇,雨打落花。
落在秋泥青苔上,多少显得凋零。
“你想走吗?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你现在要走?”
“不然,我送你回去吧?就算是萧鹤川,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皱了皱眉,不得不说,宿迟绪出了个好题。
送,萧鹤川要咽下这口气,实在窝火。
不送,无情无义,自私薄情。
算盘珠子都快蹭到她脸上了。
她微微抬着下巴,披着身上的大氅,挑着竹帘,就打算往外走。
宿迟绪突然走上前来,猛的抱住了她,声音陡然就低了下去,一抽一抽的说:“我也只不过是太喜欢你了,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委屈又无辜,声音听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疼。
姜衔月刚想掰开他的手,一支利箭穿堂而过,直接射穿了堂上一盏山水屏风。
“呦,我真是来的不凑巧了。”
疏越微冷的嗓音由远及近,随着那双云纹青靴踏进门槛。
姜衔月拿脚指头都知道谁来了。
声音陡然冷了下去:“松手。”
这话,自然是对着身后的宿迟绪说的。
萧鹤川要是发起疯来,真会弄死宿迟绪的。
她也是为他好。
宿迟绪眼神中有些受伤,不过还是放开了手。
朱袍风流少年,懒洋洋的踩着门槛:“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本世子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屑与你动手。”
“一而再,再而三的。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他冷着声,嗓音中含着威压,把人吓了一大跳。
绕是姜衔月,都被吓住了。
忙去打量他的神色,男人转过头来:“我带了海棠过来,你同她一起回府。”
声音中,莫名带了些不容置喙。
姜衔月闻言,也懒得理会这些杂事,转身推开虚掩的门,走了出去。
此刻,就只剩下了萧鹤川和宿迟绪。
“萧鹤川,你哪来的脸面,当年明明是你,是你害我走到了走马川!都是你!”
“你现在到这里装什么假好人,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未必永远是你的未婚妻。”
宿迟绪心绪不宁。
眼前这位臭屁爱美的少年郎,心里算计可都要溢出来了。
当年自己在走马川上,深入敌军,滚下山坡,差点死在燎原大火中,这一切,都是萧鹤川干的。
现在,连他喜欢的女人都要抢。
他只能死死的攥紧手指,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火蔓延。
萧鹤川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品茗。
“算你活该,你当年为什么救她,你当我不知情吗?”
他的丹凤眼顿是斜了过去,呵了一声,看的人心里直打鼓。
宿迟绪听到这里,也不说话了。
他当年救她,的确是不安好心。
但,他是有苦衷的。
“就算如此,她也是爱我不爱你。”
萧鹤川觉得,自己简直被那个女人气疯了,才会同宿迟绪这样的蠢材争口舌。
“哦,她不爱我,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你是不是想说,她是为了气你,才和我在一起?”
萧鹤川披着大氅,淡淡一笑:“你的书信送回来的时候,只是被我发现了。她可从来没说分开,你懂吗?”
说罢,萧鹤川没什么闲情雅致,同他斗嘴。
转身出了房门,抓着倚着墙角的油纸伞,慢慢支开。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动。
很明显,他把书房砸了。
萧鹤川勾了勾唇,男绿茶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