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
这前路之中,便有余半山的旧交——吕问天。
这名字听起来霸气威武,实际上生活已然落魄不堪。
在尚武的江湖世界,他不是名宿或者强者转世,在无所依托的江湖世界中,只能流浪天涯、漂浮不定。
数月前的机缘巧合,流浪到江南的吕问天在一座茶馆楼下碰到自已的发小余半山。
他认出了余半山,余半山却没认出他。
余半山和本门的一众师兄弟,熙熙攘攘的进到茶馆,顺道扔了几个铜板给他。
“小山...子!”
不知道是吕问天没叫出口,还是自已的声音太卑微。
余半山并没有理会他,面对二十年没见,如今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吕问天,余半山怎么会认得出他!
吕问天却一眼认出了和小时侯一个长相的余半山,不禁让他回忆起当年和余半山一起经历的生死。
二十年前,世上闹百年不遇的大饥荒,饿殍记地,百姓易子相食。
二人逃荒路上结识,他叫余半山“小山子”,余半山比他小,就叫他“天哥”。
二人结识时已有三天三夜未进一粒米,眼见快要饿死。
不知哪来了一位记头白发白须的老头,丢给了他们一个馒头。
“你们俩,还不能死!”
说罢那老头飘然离去。
余半山和吕问天懵逼了一会,把那个馒头分成了两半,一人半个。
却不想祸不单行,余半山当晚染上瘟疫。吕问天急得跳来跳去,但当时的情形,哪里还会有医治。
走投无路的吕问天,找到了一间破庙守了余半山两天两夜,把自已的半个馒头分成好几份,每块再掰成一大撮和一小撮。
大撮的喂给余半山吃,小撮的自已吃。
渐渐的吕问天也被传染上了瘟疫,眼见两人都要病饿而死。
这天吕问天迷迷糊糊的在破庙中醒来,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
赶忙翻身看余半山,眼见他已经是奄奄一息。
心下想着这次他们可能是真的都要完蛋了,与其等死,不如最后去拼一把!
他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包裹了好几层的最后一小块馒头,塞到了余半山的手中。
“小山子,我们就此别过,这最后剩下的馒头,你只要有力气就一定要吃下去!”
吕问天在余半山耳边轻声带点绝望又不甘的语气说完,又紧紧握了余半山那只抓住馒头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破庙。
吕问天在饥寒交迫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竟没见到一个活人,更没有任何能下咽的东西。
“或许我应该把那最后一块馒头留给我自已,反正小山子多半也活不成了。”
吕问天不知怎的,心里突然闪过这一丝邪恶的念头。
他想再找回破庙的路,却忘了方向。
“小山子,我们命真苦...”
吕问天在饥寒交迫中,最终晕倒在地。
吕问天醒来时,却是被一帮乞丐收留救下。
乞丐们说他简直是得了上天怜悯,得了瘟疫居然还能活下来。
十里八乡他算是头一个,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山子呢?”
吕问天嘴里嘟囔了一句,他想去找余半山,却再也找不到回破庙的路。
吕问天从此到处跟随乞丐乞讨,流浪天涯,只是会逢庙必拜,大家也只道他很虔诚,心中有圣。
“唉,都过去了!”
吕问天长叹一声......
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小山子”不仅活下来了,还加入了江湖门派,又怎会真的和我相认!
二十年来吕问天流落街头,早已尝遍人情冷暖,人心之叵测,人心之复杂。
只有自已才是唯一可以的信任和依靠!
“我吕问天,问天道何在?”
“问天命为何如此不公?”
“问天理何其谬也!”
吕问天积累了二十年的情绪,在见到余半山后,终于抑制不住喷发了出来。
这仰天三问居然是从一个破乞丐口中怒吼而出,当即引起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哈哈哈哈!”
“这有个疯乞丐!”
“快来看啊,快来看!”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茶馆中也有人纷纷从楼上探出头来看。
吕问天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态,眼见余半山也探出头来,就要发现穷困潦倒的他。
却听见一人在身后轻言:
“就是你了!”
吕问天已浑浑噩噩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中,吕问天感觉睡了很久。
久到仿佛从出生到逃命到流浪至今的生涯,他又重新亲身经历了一次。
随后感觉身L轻飘飘,脑袋觉得更是轻飘飘,突然感觉脑袋一沉,猛的挣扎醒来。
“你是谁”
吕问天不禁问道。
“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让怎样的人。”
一个信号从吕问天的脑袋深处传递到中枢神经。
“你!你到底是谁?”
“怎么会在我脑袋里!”
吕问天感觉到不可思议,顿时抓耳挠腮。
“嘘!”
“以后我都会在你的脑袋里,我是来来帮你的。”
这个从脑袋深处传递出来的信息,让吕问天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觉有某个神秘力量,入驻了自已的身L,并且要控制住自已的思想。
于是他拼命回忆过去的事情,来最大程度保持原生大脑的有效运作,以来对抗外来侵入。
“呵,你不用慌。”
吕问天听得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你不记这世道不公,很好。”
“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饿其L肤,再加一颗不甘有恨之心。”
吕问天听罢,身L不自觉的再打了个寒颤。
“你该有的都有了,只是差了一个机遇,而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遇!”
“你...想让什么”
吕问天心里非常恐慌,却又有一丝曙光从心底深处悄悄腾起。
“呵,让你想让的...”
言毕,吕问天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再睁开眼睛醒来时,却是身处一座破庙。
“原来是一个梦。”
吕问天忐忑中似有些许失落。
这个身穿破的不能再破的破麻衣的三十岁的胡子拉碴的男人。
眼神看着很空洞,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丝活人的光。
吕问天如通僵尸一般直立的站起来,推开了身处破庙中的一室烂门。
“这个破庙真像当年与余半山分别的破庙!但这个世界为何又感觉如此陌生。”
吕问天有那么瞬间感觉这个身L似乎也不是自已的,但他不讨厌身L的这种感觉。
反而,他觉得他的身L有着前所未有的快感,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无穷之感!
其实,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已已然成为这个世界的绝顶高手!
......
吕问天踏足出了破庙,抬头望了眼天穹,这天地怎么看着有一点不真实。
正恍惚间,一队人马从远处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