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下,玄砚看着一颗果子落下幻化出了一个婴儿,他抱着这个婴儿激动道:“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盼你盼了多久吗?三十七万年啊,整整三十七万年啊!你知道我这三十七万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可惜他是个婴儿,没法给他回答。
四十一万年前
玄砚在树下打盹,有灵力波动?他睁开眼就看见一颗果子缓缓掉了下来幻化成一个婴儿落在了他身旁。
玄砚抱起婴儿,“这次的天道来的挺快的啊,定渊是才上任十二万年吧?”
天道不是一成不变的,每当世界树诞生新生儿时,由现任天道教导,最早三万年后即可继任成为新任天道。
他抱着婴儿一边逗着他,一边朝暮光圣殿走去,他觉得这个婴儿很可爱,嗯,比定渊可爱的不止一点点。
“定渊,下一任的天道来了。”
定渊看了怀中的婴儿呢喃道,“这么快吗?师父不是说要很久很久吗?他该不会骗我的吧?”
他看着这个婴儿,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脸:“嗯……给你取什么名字好呢?就叫今朝吧。”
时间很快,小今朝已经会走路,并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话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树下睡觉的玄砚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的玄砚睁开眼睛就看见小今朝拿着一枝花递给玄砚。
“哥哥,给你,喜欢。”小今朝拿着一朵花递给玄砚。
玄砚接过花朵,摸着小今朝的头发,含笑道:“谢谢朝朝,我很喜欢哦。”
听到玄砚说很喜欢的今朝很开心,玄砚陪他一起荡秋千,小孩子很容易犯困的。不一会儿,今朝就打起了哈欠,玄砚轻声问道,“困了?”
玄砚把今朝抱进怀里,秋千慢悠悠的晃着,今朝很快就陷入梦乡。
刚把当日任务处理完的定渊来到此处就看见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看到定渊,玄砚就开口,“你身为他师父,怎么天天是我照顾他?”
定渊记脸黑线,“玄砚,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么诬陷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明明是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都不想让我碰!
你自已想想,他还不会走路时被你抱在怀里,吃饭什么的也抱在怀里喂他吃,睡觉,吃饭,玩耍,哪里没有你?我哪次能插的上手?!”
玄砚疑惑,是吗?他看着自已怀中熟睡的今朝,养着似乎也不错。
定渊看着玄砚怀中的今朝回忆道:“你好像还没抱过我呢。”
“......”
不仅你没抱过,你师父我也没抱过。
岁月如流,如今已是四万年后,今朝已经长大了,他和玄砚坐在秋千上,靠着玄砚的肩膀睡觉。
阳光明媚,风轻轻吹拂着。悠游岁月。
“朝朝,快回来帮为师处理工作。”
今朝揉了揉惺忪的的睡眼,刚醒来的他声音有些软绵绵的,“来了。”
定渊的这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玄砚双眉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恼怒,似乎是因为他突兀的声音打扰了两人。
他觉得有些生气,但却这气不知从何而来。
“定渊,你不进行交接,为什么还要一直让他帮你处理公务?”
这句话一说出口,玄砚有些愣了,这本是天道应该要让的,今朝只是还未上任,都是时间问题,他现在开始处理公务本就是无可厚非的。
定渊看了远去的今朝,斜眼看了玄砚一眼,没说话,算了,不跟一个连生气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的榆木疙瘩计较。
玄砚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的眉头紧蹙,奇怪?为什么打心里却不想他上任呢?
玄砚被自已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到了,使劲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定渊也不在乎他心中在想什么。
他回到暮光圣殿,今朝正在处理公务。
“朝朝啊......”
今朝打断他,“师父,你等等,我把这个处理完。”
今朝放下笔合起折子,折子瞬间化作白烟消失,“师父,你刚刚想问什么?”
“关于玄砚,你不跟他挑明吗?”
今朝垂下眸,答非所问,“师父,我是不是个不称职的天道啊,身为天道,还未继任,我竟想着喜欢一个人。”
定渊只是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这不还没继任嘛,是天道不许爱人,只要你为师我还在任,你就不算,喜欢一个人而已,你又不是要去毁天灭地。等你的下一任来了,不也可以照样去喜欢人了。神的寿命很长很长,十几万年,只是一瞬而已。”
十几万年而已,他愣是不说,他自已的师父当了一百万年的天道。
玄砚把自已关在房间里,反思自已,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身为新一任的今朝既然诞生,那他肯定要履行自已的职责。
“我是疯了吗?”
他这一关就是半个月,直到某一天,“出来!玄砚!你要是不出来,我砸门了啊!”
本就烦躁的玄砚听到定渊的声音更加烦躁,他打开门,“兔崽子,你最好有事,否则等某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然而定渊并不在意,他站在门前,“你都不跟朝朝说一声就把自已关进房间里了?”
听到今朝的名字,他的怒火瞬间被熄灭。
他没有说话,定渊拿出两坛酒,“喝一点?”
玄砚接过酒,“但凡你师父不那么死脑筋,能像你一样会享受,也不至于差点发疯了。”
“这就是师父教我的啊,可以适当让自已放松放松的。”定渊笑道:“你是在想你为什么不想今朝处理公务吗?”
玄砚定定地看着他,瞳眸深不可测。没有说话。
“有没有可能,你是喜欢他呢?”定渊缓缓道:“因为当他成为天道时,他的任务就是维护这世间平衡。情爱这些东西就不可能出现在今朝身上。你怕他继任后他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喜欢你了。”
玄砚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声音有些破防,“怎么可能?!”
定渊侧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视线,“我看了十万年的话本,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喜欢而不自知。”
我喜欢他吗?玄砚反问自已,他眸光深幽。
听说定渊去寻玄砚,今朝便也去了,刚到就听到这番话。转身离开,他们都在谈论自已,去了会比较尴尬吧?
他们都没注意到今朝来过又走了。
“我看了上万年的话本,话本里因为相互喜欢,双方都不说,结果错过的比比皆是。喜欢就要说出来。”
玄砚垂下眸,“若我真的喜欢,那我更不能说,乱了他的道心,对他不公,更是对天下的不公。”
“我又不是说你一定喜欢朝朝,我只是为你排忧解难。我只是让你明白自已的心。若你真的喜欢,只要你愿意等,只要你的寿命足够长,你应该可以等到他卸任。”
玄砚转头看向定渊,“天道也是有心的,自继任天道起,心中的那道玲珑锁就会锁心,那一刻起情绪感知就要比一般人淡薄许多,因为情绪太强烈会影响对事物的判定,身为天道,要的就是公平公正。可是,既然如此,创世神们,为什么不直接让天道无心呢?”
玄砚沉默不语。
“若天道无心,一人犯罪,即使他罪不至死,按照律法他就该死,所以创世神给了天道心,就是为了留余地。天道卸任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神,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神不可动情啊。”
定渊轻轻笑了一声,“如果情绪淡薄的心脏却还能感觉到疼痛,那他产生出来的情绪要比你想象得多。”
玄砚低头,没有说话。
定渊瞥了一眼玄砚,“两万岁那年他闯入半日峰,那里是被驱逐的九尾狐之地,明知他不会出事的,但是你知道后,愣是把它们狂揍一顿。如果是别人你会吗?”
玄砚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定渊的话,嗯,不会。
“三万岁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无尽海有一种幻音蝶,是神界公认最好看的也是最难抓的生物,他去了,你敢说,当那群蝴蝶飞在你面前时,你真的没有心动?我都要心动了。还有……”
“滚!”当玄砚听到定渊说自已都要心动时很不爽,“你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进房间,关门,一气呵成。“砰。”
定渊在门外喊着,“我帮你分析,你居然这么对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朝喊我一声师父,我就是他半个爹!你就这么对你未来岳父吗?就不怕我以后不通意吗?!”
“……”
一关就是两个月,然后等他确认自已是喜欢今朝的那一刻,他以最快的速度朝暮光圣殿飞去,要在他成为天道前告诉他,“朝朝!我确定了……”我喜欢你。
话未说完,他发现今朝已经成为现任天道。
“你,继任了?”玄砚不敢相信,定渊那家伙不是说不着急吗?
“嗯。”今朝就看了一眼玄砚漫不经心地说道。
玄砚看着面前漠然视之的今朝,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无比懊悔,要是再早一点的话,就好了,“你忙吧,我去找定渊。”
今朝看了一眼玄砚离去的背影,又看着桌上的折子,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始工作。
没有人可以微笑面对工作,天道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