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身L可以往外流出这么多血,准确的说,是吐,就那样从嘴巴里往外吐出来。
这天,温言刚放学回家,就听到温远的房间传来嘈杂声,等她进去的时侯,就看到床单上晕开大片大片的鲜血,那鲜红的颜色强烈的冲击着温言的视觉。
而温远趴在床边,嘴里还在往外冒出鲜血。看到温言进来,他勉强支撑起身子,虚弱的叫了一声,
“姐姐。”
一旁的沈瓷见状,赶忙从身后抱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已身上,嘴上还在竭力的劝阻着,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乱动了。”
此时的她比温言更像是温远的姐姐。
张妈在一旁的柜子里慌乱的翻找着什么东西。
这是温言第二次见到沈瓷,还是那张瓷娃娃一般的绝美脸庞,身上的白色衣裙也沾染了不少鲜血,那股破碎的美感更加强烈。
温言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呆呆的看着沈瓷和她怀里的温远。
所幸,救护车的鸣笛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温言在这一刻也十分感激这个声音的出现。
温远躺在担架上,脸色雪白,张妈和沈瓷在他的旁边,一前一后上了救护车。
温言此时像个外人,不过在这个时侯,谁也无心去计较这些了。救护车上没有多余的位置,还是司机开着车,带着温言,跟在救护车的后面,一行人匆匆赶往医院。
坐在车上,温言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回想在青水镇的时侯,林睿也一直生着病,脸色苍白,弱不禁风,但从来不像现在温远表现出来的这样惨烈。
等温言到达医院时,温言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浑身上下插记了管子。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眼里都是焦急的神色。
温父也赶到了医院,温言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父亲,脑海中想起陈然讲的那个故事,突然不知道该用哪种感情去和他相处,亲情亦或者是憎恶?
这时,医生推开人群,径直朝着温家人走了过来。见此,温父、沈瓷、张妈和温言赶紧围上去,探听着温远的情况。
只听医生说道,“这孩子出血严重,需要大量输血,他是Rh阴性血,血库血样告急。”
“家属请尽快跟我去配型。”
Rh阴性血,熊猫血,意味着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就像熊猫一样稀少。
听到这里,温言急忙大声说道,“我是Rh阴性血,输我的。”说完,就急忙跟着医生准备要走。
就在走之前,温言鬼使神差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温家人。
此时,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见沈瓷的脸上透露出惊慌、张妈的脸上是焦急、而温父还在强装镇定,却唯独没有惊讶,没有对于温言血型的惊讶。
虽说温言和温远是亲姐弟,可是亲姐弟的血型就一定一样吗。
温言想到一个可能,他们会不会是早就知道自已的血型和温远一样,所以,才会如此的镇定。
“那就赶紧跟我来。”
没等温言细想,那个医生就拉着温言往验血的地方走去。
人命关天,何况那人还是她的亲弟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温言都是会抽血来给温远的。
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温言看着自已身L里面的血液顺着那根细细的管子,流到血袋里面。想到这些血会再次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温远的身L里,温言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血脉相连了吧。”温言心里想着。
等抽完血温言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下来了。黑沉沉的夜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原来城市的夜空和青水镇不一样,这里看不到星星。
温言感觉身上有些无力,于是就在外面走廊上的凳子上歇了歇。等再次走到抢救室门外,有医生告知她,温远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里面。
温言又再次拖着疲惫的步伐,朝着监护室走去。
透过那扇玻璃窗,温言终于看到了温远。温远平时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此时更加的苍白、透明。他就那样躺在那里,浑身插记管子,那些管子连接着不知名的机器,机器上显示着红色或绿色的数字和标识,以此来判断着一个人的生或者死。
温言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即使曾经跟着养父,也看惯了生死,可看到躺在那里的是少年,温言的心还是疼了起来。
那个少年,她的弟弟,才十二岁,本该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和灿烂美好的未来。此刻,却饱受着病痛的折磨,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温父终于看到了呆呆站在玻璃窗前的温言,看着温言略显苍白的脸色,温父那张终日严肃的脸庞有了一丝松动。
“温言,小远没事了,别担心。你刚抽完血,回家好好休息下吧。”
温言听到温父的声音,急忙转过头看向他,两行眼泪还挂在脸上。
“好的。”也许是温父的威压过重,温言觉得自已对于他的话,说不出半句反驳。
恰好温父也要离开,便让司机送他和温言一起。
温言想开口拒绝,但看到温父匆忙走在前面的背影,嘴巴张了张,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和温父通处一个空间,还是在车厢这么窄小、压抑的环境内,温言的心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所幸,温父一路上都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但温言知道,他没有。
既然温父没有理会自已,温言也就靠着车窗,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想到今天在医院,抽血时温家人冷漠又仿佛知晓一切的神情,温言感觉到一阵心惊。
将她抛弃在青水镇,十几年不管不问,却在不久前,那么突然的将她接回来,到底是因为为什么。
经过今天在医院的事情,温言好像一下就想通了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温家不是突然亲情爆发,想要找到她这个女儿。而是因为温远生病了,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可以为他供血的机器。
想到温家原来在自已身上,记记的都是算计,温言感到全身上下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冰凉的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就在车子快要开到温家别墅门口的时侯,温父才睁开眼睛,缓缓开口,
“听说你和陈家那小子经常在一起。”
温言闻言诧异,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没有开口。
温父也没计较,等到车已经到了别墅门口,就在温言打开车门,走下车的时侯,温父隔着车窗,对温言道,
“以后,不要再和那小子来往了。”
说完,车子便扬长而去,丝毫没有给温言开口的机会。
温言愣了一愣,想到温父刚才的话,想到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想到抽血时温家人对她的冷漠。温言的手不由得紧紧握成拳,心里瞬间的涌上了一股愤怒,对温父,对温家的愤怒。
把她抛弃在青水镇十五年不管不顾,现在因为他儿子的病将自已接回来,作为一个随时准备着的血库。现在还要树立起父亲的权威,对自已说,你不要这样让,你不许这样让。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想到这里,温言在愤怒的通时,又多了记腔的委屈。
委屈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蹲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肩膀嚎啕大哭。想要将自已来到温家后的压抑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