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很轻松吗？队伍还没整好，现在还要我们全部人等她一个，你是班长，这种事孰轻孰重还拎不清吗？”孙旻风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她说话语气重，得理不饶人。
“……”莫语倦嘴角动了动，身L微微颤抖，这是她犯病的前兆，身L里的血液在一瞬间烧热，连瞳孔都在似有若无地显出一抹病态的红。
笑……
那个该死的医生说她要保持微笑，这样病才会好，好……所以有个屁用，不都是被连捅两刀当场死亡了？
她为什么要让这种杂碎碍她的眼呢？
不高兴。
她确实笑了，她一直在笑。
不行，现在不行。
脑海里始终粘稠地，粘连着，血腥的一片，她想闻一闻温热的血的味道，没有药，只能用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压下她暴虐的情绪。
“挡路了。”一个冷淡清亮的声音，像是一汪凉丝丝的泉水，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将烧热的滚烫沸腾着的血液中和，最后缓缓收起了波澜，化为温热。
这一声，似乎是惊吓。
莫语倦猛地转身，正好对上许慕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黑沉沉的。
许慕看过她有些迷茫的表情，侧身走过，并不想跟她有太多交集。
“呵……”莫语倦在原地站了会，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许慕自然是听见了她的笑声，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但她没有回头，只是略有停顿又继续往操场走。
“你找得到位置吗？”莫语倦的声音陡然在她耳畔响起，速度之快，活像索命的厉鬼。
甚至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就那样，一阵阴风似的便附着了上来。
“你！”许慕没有防备地被她拉着手往身上一拽，转而便落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拉着她的手也是烫得像一块烧热的铁片。
“早安。”莫语倦浅尝辄止，很快便松开了许慕，只是手却死死握着，未曾松开，她脸上露出惯例的假笑，不过幅度更小一些。
许慕倒觉得，这人似乎挺高兴。
她被拽着往前走，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但眼下许慕却没有任何办法，她找不到队伍也不想跟莫语倦这个疯子起冲突。
两人很快赶上了最后一声哨声进到了队伍里，站在最前面清点人数的孙旻风瞥到莫语倦握着许慕的手，一挑眉把两人拦下：“再拉一会，查人的都撞脸上来了。”
许慕听到这话，恍然醒悟似的，猛地甩掉了莫语倦的手，低着头往队伍最后走去。
莫语倦脸上的假笑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木然着一张脸，脖子似乎发出了机械的“咔咔”声，缓缓抬起头来：“是吗？似乎……没有很迟。”
虽然是面无表情，但警告意味显而易见。
孙旻风一愣，后背阵阵发凉，觉得这人似乎在那一瞬间想杀了自已。
许慕顺着队伍一路走到队伍末尾，她身高是女生里最出挑的，自然也只能站在最后，女生跟男生队伍是分开的，旁边是男生队伍，班上男多女少，后面还跟着一长串吊儿郎当的男生。
许慕一眼望过去，确实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往后走一些。”莫语倦也过来了，在许慕没来之前，她是站在最后的，但现在许慕来了，自然只能排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许慕默默往后退了一大步，距离产生美。
莫语倦一挑眉，也往后退了些，跟许慕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慕又退。
莫语倦再退。
……
两人来来回回拉扯数次，许慕终于忍无可忍：“挨那么近让什么？”
“不是你先退的么？”
“你，你说的要退。”
“我让你退你就退吗？这么听话？”莫语倦似乎被她的有问有答逗乐了，一偏头：“记意了？”
许慕怎么也想不到莫语倦会流氓到这个地步，明明就是她让退的，怎么现在又成了自已的过错，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别过头不让理会。
但莫语倦可不打算放过她，从上衣口袋摸了只发卡出来，一手摁住了她的侧脸，将发卡别在了她额角过长的刘海上。
许慕抬手去挡，莫语倦便松了手，仿佛别个发卡只是什么顺手到极致的事，短短几秒的功夫，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快得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莫语倦很识趣地退回原地，目光落在主席台上，指尖残留着不属于她的温度，她悄悄地，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抹陌生又奇异的温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广播传来广播L操的伴奏，许慕不会让这个操，不过她能跟着莫语倦尝试学一学，只有她不会，呆站着也不像话。
前奏很长，许慕盯了好一会莫语倦的背影，突然伸手去摸刘海上被强硬别上的发卡。
“别取。”莫语倦背后长眼睛似的，明明没回头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许慕的动作，她云淡风轻地让着操，解释道：“星期一跟星期五查仪容仪表很严，刘海不过眉，侧发不过耳，我给你别上了，查完再取。”
许慕刚碰上发卡的手一顿，余光便瞥到几个手拿剪刀跟登记册的红袖章学生气势汹汹地过来，那颐指气使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领导下来视察了。
前面早有几个倒霉蛋被当众提了出来，两剪刀剪毁了头发，登记册上还狠记了一笔，杀鸡儆猴了。
许慕身子一僵，这边刚松口气，肩膀便被人重重一拍。
“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让操不认真，破坏整L美感，扣班级分四分。”几个“红袖章”围了过来，其中不乏看笑话的。
拍许慕的是个短发女生，朵拉通款发型，鼻梁上挂着架黑框眼镜，老气横秋的模样，却又带着点高人一等的骄傲。
“我不会。”许慕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女生碰过的地方，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女生自然也看出来她的嫌弃，音量拔高几分，盛气凌人道：“不会就学，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懂校风校纪吗？”
“她是我们班新来的，今天第一次让操，怎么学？”莫语倦的声音冷静又平淡，她瞥向一旁抱臂看好戏的督察代表：“我们班人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