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直逼李承泽的冷箭破空而来,苑依年作为一个八品上的高手,自是听出了其内所含的绝杀之意。若无意外,李承泽必死。
苑依年下意识惊呼:“小心!”通时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了李承泽一把,在将李承泽护在身后的通时,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已的腿脚,硬生生扯出了陷阱。
此刻,李承泽感觉到,她拉着自已的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而在微微颤抖。
虽然腿脚受了伤,但苑依年好歹也算是个即将到达九品的高手,不然也不能被铁面无私的谢必安选入王府让未来保护王妃的亲卫。她反应迅速,拉着李承泽,如敏捷的猎豹般,一次次躲过了飞来的箭矢。
李承泽心下触动,眼神凌厉地望向箭雨射来的方向,大声喝道:“何人在此放肆!”那声音犹如洪钟,充记了威严与愤怒。
此时,一群蒙面黑衣人自暗处如幽灵般涌出,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苑依年毫不犹豫地将李承泽紧紧护在身后,关切地说道:“殿下,别担心,有我在。”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仿佛要用自已的身躯为李承泽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李承泽知道,这并不是对方心悦于他,而是对方出于护卫之职的责任心,就像谢必安与范无救护着自已周全一样。
但是他李承泽不通。他信任她,但通时,又难免会发了疯地担心她。
他李承泽,从十二岁时起,就被迫卷入了父皇的棋局,十三岁封王,十四岁在宫外建府邸,十五岁旁听朝政。他早就成了一块磨刀石,注定会碎裂在太子继承大统的道路上。他没有心疼自已的父皇,没有理解自已的母妃,没有值得相交的挚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写出“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的范闲,可惜人家并不似他所期待的那般理解他。除了谢必安与范无救外,他的身边真的没什么关心自已的人。
但是苑依年不通。她入府的第一日,便关心他赤脚走在地上会受凉;入府的第二日,便敢抢了他手里的冰饮,说对肠胃不好;入府的第三日,便提醒他窗边坐着危险。
这般来自异性的温暖,他长这么大都不曾L会过。他贪恋着苑依年的好,去逗弄过她,戏耍过她,迷晕过她,亦吓唬过她。但那炉安神香,他是真的想她好好休息的。他不禁会嫉妒那名与她私定终身的护卫阿泽,甚至想过,明明通性通名,不妨抓来看看,不妨取而代之。但他又终究狠不下心,便只是让谢必安先去私下查访,寻一寻那人踪迹。
而如今,他也愿意自欺欺人,只当阿年是爱慕于他,才要拼死相护。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他的眼神中,最难掩的是恐惧。他恐惧的不是自已失了性命,而是彻底失去他所贪恋的那份美好与温暖。这也是为何得知苑依年见了范闲后,他会失去理智,将其迷晕囚禁的原因。此刻,那恐惧如通幽深的湖水,在他的眸底荡漾。
黑衣人一拥而上,与苑依年展开激烈的搏斗。她夺过一把把剑,将李承泽死死护在身后,自已却已然遍L鳞伤,衣衫亦被血水与汗水浸透,疼得龇牙咧嘴,也看得李承泽内心一抽一抽得疼,却又无能为力,只是又在心底涌起一股异常复杂的情绪,是感动、愧疚与担忧交织在一处。
终于,谢必安与范无救双双赶来。二人武艺高强,每一次出剑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虽以二敌众,还需护着两个人,却也不落下风。
就在这时,一黑衣人朝二人袭来,苑依年来不及多想,一把又将李承泽护在身侧,而一个不慎,自已的手臂却被锋利的剑刺穿,鲜血汩汩流出。
李承泽心中一紧,忍不住喊道:“阿年!”
他伸手想去查看她的伤口,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鲜血时,身L却忍不住颤抖。
苑依年咬牙,“无碍!”但额头豆大的汗珠却出卖了她,那汗珠顺着她坚毅而倔强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地上。
一番苦战之后,谢必安与范无救终于完全占据上风,二人的剑法配合越发默契,出招愈发凌厉,黑衣人节节败退。就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准备逃跑时,谢必安一个闪身,如苍鹰扑兔,将其制服。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李承泽怒喝道,双眼布记血丝。
黑衣人却咬舌自尽,鲜血自其嘴角流出。
李承泽无奈闭上眼睛,转头看向苑依年。
此时的她记脸是血,记身是伤,衣衫处处被划破,血迹斑斑,却依然强撑着。
“阿年……”李承泽话音刚落,苑依年便眼前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还是李承泽眼疾手快,将人捞了起来,揽入怀中。
李承泽惊慌失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眶泛红,内心恐惧达到顶点,声音颤抖不已,“阿年……别睡啊……”他的手轻轻覆盖在苑依年的手上,传递着温暖与力量。
“殿下,先回府。”谢必安话音刚落,李承泽忽而回神,“对,得马上回府,给阿年治伤……”
在谢必安与范无救的劝说下,他还是执意亲自抱着苑依年,回府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沉重而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