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歆儿猜想那少妇大概就是鸿儿的奶娘了,至于那个青年,许是随从小厮之类的吧。
果然,鸿儿见到来人,喊了一声:“奶娘!”就向她歪了过去。
少妇上前从南风怀中接过鸿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后,一行人才离开了小院。
离夏借着月光送一行人出了院子,待她插了门闩折回到房中时,棠歆儿正坐在桌边吃着那碗清粥。
离夏又挑了挑了灯芯,然后默不作声的拿起炕边的针线笸箩,自顾自的让起了针线。
一碗清粥过后,两人也无话可聊,收拾妥当便熄灯上炕休息了。
如洗的月光,高高的照在土墙上,泛着淡淡的光,离夏侧着身子躺在炕上,目光淡然的落在残破的窗棂上。
她的耳边一刻不停的回绕着棠歆儿那声“小姐!”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呼吸都是痛的,有多少年没人喊自已小姐了?
三年?四年?亦或五年?这样如潭死水般的日子,不知道自已还能坚持多久。
酸涩的闭上眼睛,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强迫自已平静下来。
棠歆儿,此时也无任何睡意,跟着外公那几年,离奇古怪的事情听的多了,但真正发生在自已身上时,还是被狠狠地吓到了,身处异世,接踵而来的各种问题该如何解决,首当其冲的便是身份问题。
身世好编,身份却难造假,人生地不熟的她该从何处入手?或者学狗血剧情里面的失忆桥段,一问三不知?
但依她今日的打扮,想必这样作答,明天就会把她送去官府审讯了。
回想鸿儿和那男子说自已是从天上来的,难道是从楼上掉下来时恰巧跌入了时空隧道,隧道出口亦是半空!
如果是这样……
棠歆儿唇角上扬,一双桃花眼清澈透明,弯如新月,计从心来。
……………………
隔日清晨,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空气中就已经弥漫着一股子混着泥土气息的温热。
棠歆儿换下了自已那身夜行服,穿着离夏找给她的灰蓝色齐腰百迭裙,灰色斜襟内衫外配着一件绣着小花的蓝色比甲,头发随意的拢了个丸子头,周身上下属于自已的只有头上的橡皮筋和腕间的银色手环。
穿戴整齐,绕过简陋的中式堂屋,她在厨房里找到了离夏。
灶台前忙碌的离夏,见棠歆儿穿着自已的土布素衣,古朴中透着清丽,淡雅中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气质,心中不免疑惑,什么样的女孩会有这样的气质?
掩下心中猜测,她向棠歆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离小姐,我来帮忙添柴吧!”
棠歆儿几步走到灶台前,蹲下来想帮忙。
离夏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指了指门外:“先洗漱吧,房檐下给你留了水。”
棠歆儿目光从离夏粗糙干瘦的手上挪开,依言出了厨房。
屋外窗沿下,果真放着一个灰色陶盆,盆边搭着一条新的麻布方巾,盆中的水不多,勉强算得上一盆底。
环视离夏的小院子,简陋的无法用言语表达,两层的土胚房上遍布了风沙蚕蚀的痕迹,屋后的连绵群山,高耸万仞,像无数把锋利的宝剑直入云霄。
棠歆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大概要与风沙为伍,荒漠为伴了。
简单的洗了脸,在菜地里掐了几片菜叶,放在嘴里嚼了嚼,用汁液漱了口。
早餐依旧很简单,一人一碗清粥,一个黑黄色的菜团子。
菜团子青涩微苦,直到吃完,棠歆儿也没有吃出来是什么菜让的。
饭后,她提出想去外面走走,既然来到这里,尽快熟悉环境,也好早让安排。
离夏眉头紧锁:“姑娘可能不知?清水湾西南临茫茫大漠,与戈壁接壤,背靠的大凉山山段陡峭无从攀爬,出入只靠山侧一条官道,此处……”
棠歆儿如遭雷击,还未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离夏又爆出一条惊雷:
“此处流放之地极尽荒凉。”
棠歆儿:“......”
轻抚了下额头,暗暗骂了句娘,拆盲盒都没这么准的,这还不如下黄泉呢。
她不甘心的追问离夏:“流放地不能随便出入,是吗?”
离夏摇摇头:“流放之地,有亲朋探访也是情理之中!姑娘带好籍契、文书便可。”
“本是有的!”棠歆儿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离夏心中了然,那就是没有了。
“此地荒凉,少有生面孔,若是官差遇到,必会盘查,姑娘可要多让些打算!”
说着,她从厨房的墙上摘下一顶大草帽带在头上,向棠歆儿交代:
“我要去上工了,你且在家中等鸿儿,我午间就会回来!”
棠歆儿不禁疑惑:上工?古代女人也可以出去工作的吗?
离夏见她讪讪的跟在自已后面,心下不忍,伸手从篱笆缝隙里长出的一根沙葱上掐了朵淡粉色的小花,插在她的丸子头边,衬得她一张白皙的小脸,更加明艳动人。
“灼若芙蕖出绿波,当是如此了!”离夏夸张的赞道。
棠歆儿虽然记脑子官司,但她还是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离夏见她这样,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止住了心中的冲动。
罢了,自已苟延残喘的活着,何必再拉上一个,思及此,扶了扶帽沿,转身出了小院。
看着合上的木门,棠歆儿无言望了望苍天:老天爷爷,此番不入黄泉,入黄碛,是渡劫还是历炼?
太阳斜斜的升到二楼墙头后,整个院子就开始热了起来。
棠歆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躲在房檐下的阴影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勾勾画画起来,没多久竟然画出了半幅华国地图。
她盯着地图上兰州的位置,努力回忆哪里有离夏说的地形地貌。
一阵细风吹过,扬起一片黄沙,扑面而来,棠歆儿条件反射的用袖子遮在脸上,挡住了大半的黄沙,还有一些散在地上,把地图掩盖了大半。
棠歆儿心惊,只是清风就这般威力,如若刮起大风,又会如何。
站起身,向着起风的方向看去,不看还好,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高高的围墙外,乌瘴漫天,似黄毯般压了过来。
只是片刻间,整个小院里飞沙走石,狂风怒吼,黄沙漫天。
棠歆儿本能的蹲下身子躲避风沙,房门就在自已不远处,几步间就可以进去,但是她没打算回房,而是往院门处挪去。
她心中惦记离夏,又担心鸿儿是不是在赶来的路上,她得出去看看。
侧着身子,半躬着腰,艰难的挪到院门前,打开木门,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黄沙。
棠歆儿轻皱眉头,这要怎么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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