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日晚,小姑娘跟我被刘城府关在一间屋里头,折腾一天我都饿了,拍门吵来看守:“喂,给上饭呐小哥,是不是要饿死我俩?”“喊啥呢喊啥呢!”大胡子在门外说:“想吃饭先交钱,这儿的规矩懂不懂小子?”他哼了哼接着道:“只要交足了份子呐,咱啥都好说,好吃好喝招待你,就是要女人爷们都给你弄来!”
“你就不怕刘城府知道?小心我跟刘城府告你们差拨。”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告我们,刘城府日理万机哪管来这些个事?我看你小子就是灯下黑,啊哈,是个小白吧,不懂规矩罢!”
我无语,我倒是没事,不能饿着小姑娘,回头看她,她躲过去不看我。我把唐刀递给大胡子:“刀先放你那儿,好吃的快上来,别买啊我还要赎的。”他掂量掂量,刷了几下:“好,你要是出不来就归我,好刀配英雄,我正是这般英雄。”看着他离去我在后面喊到:“记得还有酒别忘了大胡子。”他嘟嘟囔囔去了,老远我也听不到他说啥。
我蹲下,靠着墙,蜡烛一点点燃烧,这时侯想必李勇他们已经启程了,我静静地闭上眼,不再多想。
“谢,谢谢你!”
我醒来,看向小姑娘,她看我看她,怯懦地再说了一遍谢谢。“不用。”我说:“十岁了?”见她点头我柔声问:“小妹妹你家里人呢?”“死了!”她声音清冷,并无情绪波动,这般年纪着实让人心疼。
沉默半响,她偷偷在哭,我过去抹掉她的眼泪说:“没事别怕,还有我啊,我带着你。你叫什么名字小妹妹。”“娘没有给我起名字,她只叫我阿妞。”“我叫王鸿雁,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么阿妞。”
“嗯……”
“湘雨,王湘雨,跟我一个姓。”我说:“哥带着你,不管多远,都有哥在呢。”
一会儿大胡子端来饭菜,阿妞吃过睡了,我喝着酒思索接下来的事……
次日辰时三刻,衙役赶过来跟大胡子交接完,将我跟小妹押至衙门,昨日那中年男子也在,看我进来恨不得吃了我。不多时师爷和大人一齐走出内帐入座,大人喊:“升堂!”左右衙役手持杀威棒遁的咚咚响:“威……武……”
“台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我三儿一齐跪下听训,我很好奇,刘城府为啥没来。“原告,且容你讲来!”
“回大人,我跟这小子素未谋面,他昨日却闯入我家中,杀害我母亲,四周邻里都看见,还望大人给我让主。”
“来呀,人证上来。”外面围观群众中一位妇人上前跪下说:“回大人的话,昨日我在家里哄孩子,忽然听外面谁在哭喊,就出门瞧瞧,不曾想……”她看向中年男子:“不曾想他母亲已然没了气息,地下都是血,旁边就站着那两个人。”
外面众人纷纷附和,大人说:“肃静肃静!”玄即看我说:“你还有何话讲?听差人说你叫王鸿雁?年纪轻轻的如何让这等罪恶之事?眼下如此多的人都见你行凶,你还有何话讲?”旁边师爷笔走龙蛇般书写,我必须多争取,能是一点是一点。
“回大人!”我说:“我跟家妹失散多年,昨日忽然寻得,心中欢喜不已,欲将其带走便与那厮母亲商议,谁知她不肯,竟然在我面前对我妹妹大打出手,分别多年幸得重逢,怎忍心见小妹如此受苦,一时气不过,才失手将其打死。”
我接着道:“那厮母亲虚说收养我妹,可经我所知,她长期欺负我妹。”我看向身后群众:“你们都知她家中时常传出小女孩哭声,却从来不予理会,现今她死了到是来质问我?我妹才多大?只许她欺辱我妹不许我打杀于她?要是我妹有个三长两短,按我大宋律法,你们都应该被连坐不是吗?”
众人默默不语。我看向那中年男子:“你身为人子,明知母亲不管人理常伦随意欺压孩童,你还助纣为虐,进行包庇,你又该当何罪?既然你们眼里没有律法,恕我也没有规矩!”
我抱拳:“大人,大人明断呐!”
“嗯……若是如此,且容本官断来,请诸位相信,泱泱浊世自有一方明正乾坤。”他问中年男子:“当初小姑娘无家可归,你等既不上告官府又不好好收养,却为何故?她家里人寻来,为何不让带走引发人命案!”
“这……当时我不在家!再说,他凭啥说就是他的妹妹?”
我冷笑道:“大人,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都给我住口,来人!”
“在!”
“把他二人摁下,重大二十杀威棒。”
“是!”
接着冲上六个人,摁住中年男子和我,又有其余两人手持杀威棒重重打来,我一声不吭,这点力度却奈何不了我,若是平常百姓,只需三四棒便能将其打晕过去。中年男子扛了一会嗷嗷蛮叫,惹得我妹笑出了声。
完事放开我俩,就听台上老爷讲:“你们二人,先后皆错,现今本官受你们黥刑,可有怨言?”
“大人,杀人偿命,他害我母亲,我定于他不死不休。”
“大胆,陈步军都指挥使,你本有错在先,如今出了人命却来质问本官?怎么,你的都指挥使不想要了吗?”
“这我……是……”姓陈的不说话了。
“好了,来人,给他们三人准备黥面。”
“且慢……”我起身问道:“大人,我家小妹懵懂无知,怎的也要黥面?”
他眼睛一冷:“你杀了人,罪过已然不小,还想怎的?来人给我把王鸿雁拿下。”左右衙役用杀威棒别住我双脚,想撂翻我。任他千般用力亦翘不动我分毫。“哼,狗官。”望着大人我愤然:“你不分青红皂白,我耐你多时,你竟然触我底线!既然官府没有公道,我就给你们立个公道。”
我脚底猛然发力震断杀威棒,一众衙役跌倒在地,看我往台上走去,急得狗官大喝:“你大胆,陈都指挥使快拦住他。”
“大人勿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好大的口气,跟陈都指挥使对拆三招,一拳送他见了如来。
外边群众慌忙散去,衙役还没打完赶来两位地阶高手,我抡拳砸去,一人上前出拳接住,“咚”一声各自退后一步,他眼中微惊,想必是思索为何没有拿下我。不久三人打起来,经交手我知道,他俩顶多就是地阶初期,我L术强横,就算我没有内劲拿下我也没那么简单。
“住手,再动我就杀了他!”
“哥……”
我看去,老登挟持湘雨,小刀已经抵在她的喉咙上。我停下:“狗官,小爷弄死你。”“王鸿雁,不想让她死就给我住手。”
“你先放了她。”
我叫阿妞走,看着阿妞跑远了我才放下心。狗官让衙役用大锁锁了我的双手双脚,
“王鸿雁大闹官府,背负两条人命罪不容恕,本官让主,将其刺配沙门岛牢城营,明日就启程,拉下去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牢头在外面走动,骂骂咧咧地对牢中犯人一顿训斥,见他走到我门口,使劲拍了拍门:“王鸿雁,你的判决出来了。着:王鸿雁黥面已毕,九月二十三始发沙门岛,不得有误。”
他收了文书说:“就是明日,你可有何话讲?”
“讲什么?讲遗言么!大胡子把我的刀呢?”
牢头不理我,自已走了:“有病,现在还想着杀人……”
我没睡醒呢就给我摇起来,我看着差役:“不是大早上你嚷嚷个啥呀!”“大爷喂,寅时了,你该启程了。”
“让我再睡会吧。”
他瞪我:“不行,老子还要混饭吃呢,直接让你干没了我吃屁去我,赶紧起来。”
在他催促下我只好上路,外面昨日那两个地阶初期高手在等着,看样子是要把我押送到沙门岛。街上冷冷清清,店铺还没开张。
“哥……”阿妞看见我,从一旁巷中跑来搂着我的腿。“我要跟你一起去……”
阿妞一直在等我,不忍心她跟着,我说:“太远了,路上不安全,哥找人送你去我娘那里,她会保护你的。”
“不,我要跟着你。”
阿妞搂的更紧,我安慰好她,跟那两位说:“我带着我妹妹一块儿去!”他俩互看一番,一位说:“我们不管,只要看住你,把你送到,我们就完成任务了。”
笑了笑我说:“两位哥哥去牵两匹马吧,走到啥时侯去啊。”
“嘿嘿,你小子到是会享受,万一让刘城府知道了我哥俩可吃不了兜着走,是吧李三。”他看向李三,李三又看我:“刘大哥说的是,军营里马匹都是登记在册的,刺配没有骑马去的,你不要多想。”
“没事,我掏钱啊,刘城府要是怪罪也怪不到两位哥哥头上。我现在去买三匹马,你们替我照看一下我妹,我肯定是不会跑的。”
李三说:“关于陈都军我哥俩多少听说过,你倒不像是随意打杀逞凶之徒,因此没有给你带枷锁。我们放心你去,不过东市未开,马贩子还没起来。”
“不劳费心,我去敲开他的门,上门的生意他能不让?”一般人可贩卖不了马匹,寻常百姓也没有那些钱,多是当差的从中渔利。
李三让我快去快回。翻院墙,找到马厩进去,挑好了四匹马,偷摸打开院门,小心牵到街上闭了门,跨上一匹牵着三匹一路疾驰出东市。路上也没遇见啥人,要是牵三匹被发现告到官府,怀疑起我们三个就不好了,毕竟时间啥的吻合,跟李三他们也没有什么仇怨,还是别牵扯为好。
“好小子这么快,不是你买四匹干啥?”李三问,我说:“替换一下脚程。”
我带着阿妞,他俩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出了北城门疾驰而去。
有坐骑当真是快,走走停停至傍晚,终是遇到客栈,便在此处过夜。下马声惊动客栈中的店家,一位中年男子走出赶紧过来牵马招呼:“诶呦,客官你们真是赶巧了,这会儿呀天马上黑了,方圆几十里就我这一家酒馆。”
“我姓许,喊我老许就行。”他很开心,粗犷的声音中充斥着对客人的喜悦。“是啊,一路喝完水渴死了,这儿山多路窄,确实是不容易寻到歇脚的地。”李三赶到井口一边打水一边回应店家。将马拴住,喂些草料,我们几个正好洗漱完,店家请我们进了店里。
“几位随便坐,房间在后院,都安排好了,几位想吃点什么?”
刘大哥说:“不劳烦,家常菜就行。”“好,稍等。”
“店家大哥,筛壶就来先,我润润嗓子。”上了酒,我拿碗给刘大哥先慢上,他却是制止了:“办差从不喝酒,我俩喝茶,想喝你自个喝。”得,自个喝。咕叽咕叽吧啦吧啦几口,爽啊。“哥……内个,我也想喝!”抹抹嘴我说:“阿妞,你还小,少喝一些。”
“嗯,我知道了。”
店家上了饭菜,我等便吃起来,九月份北方蔬菜正熟,此季大片野菠菜最惹人胃口,在配上浓酒,真真是绝味啊。
吃饱我跟阿妞先回房间了,他们两个分别住在我左右,床还是挺大的,我睡边边不会影响到阿妞休息。
次日天亮,我找店家讨要了几件他家娃儿的衣服给湘雨换上,大小相差无几湘雨穿着正合身。吃完早饭辰时左右,马已喂饱,带了干粮灌了水,便开始启程。我是没钱了,刘大哥付了店钱。
四匹马四人,继续向北驶去,正午停下休息,我便用树枝在地上刻画,教小妹识字、书写,她很聪明,一看就会。
“哥,你左边脸角上面刻的黑色的小字是什么?”
“哦哈哈,那写的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沙门岛牢城。”小妹问:“很远是吗?”“哥也没去过,听说在登州西北的大海上面,估计呢很好玩。”
“喔……哥我想学骑马。”
笑了笑:“好啊,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