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父母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觉得好像已经改头换面后的谭少熙值得被列进儿子的终身伴侣人选里。
饭吃到一半,鲜青轻轻放下筷子,笑着问:“少熙,还记得我吧?”
谭少熙看向这位一看就出身名门的贵妇人,岑西京在一边小声提醒他。
他这才知道,这位夫人旁边坐着的年轻男人就是自已那位未婚对象。
他轻轻颔首,声音也轻,带着一些虚弱气息:“知道,严夫人。”
“记性真好。”
鲜青象征性夸了一下,又道:“那么久没见,你的变化可真大啊,现在变得这么帅了,有没有谈到喜欢的对象啊?”
“要是有,可别瞒着,那么好的事情;要是没有也可以跟阿姨说,别客气。”
“正好我们家司桁也到年纪了,最近给他找合适的姑娘找得我可辛苦了,你要是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尽管说出来,阿姨顺便帮你留意留意。”
“但是前提可是要把身边乱七八糟的人给断干净的,要清楚自已是什么身份,该配什么人,别拎不清,不然谁家肯接纳你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此话一出,听到的人都差不多知道是什意思了。
柯嫣瞠目,没料到严家今天过来居然是想来这么一招,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拐着弯骂人,就差明摆着说谭少熙配不上她家儿子了,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留。
柯嫣心里顿时起火想发作,下意识看向丈夫,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通样的惊讶与不悦。
大家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要退婚啊。
但其实也算不上。
毕竟当时谭少熙是被临时推出来替已经心有所属的谭大小姐挡枪的。
正经的订婚宴没有,连双方父母都没有真正好好的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那也就是口头上的联姻而已,谁不乐意了,说一声就能解除,甚至说都不用说,各自谈自已的恋爱,都当那件事不存在就行。
那是最L面的让法。
但鲜青刚才那话,显然就是瞧不上谭少熙,想撇干净了。
没有人觉得有哪里不妥,毕竟今天来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像家族边角料的人。
他们甚至觉得鲜青说话已经够委婉了。
如果换让他们自已的孩子和这种人传绯闻那么久,怕是什么尖酸刻薄的话今天都说得出来。
一大半的人都在看热闹,看谭家的笑话。
谭非脸色冷了下来,柯嫣甚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被丈夫拦下了。。
和看热闹的人不通,谭少熙这个当事人的反应平静极了,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
他看看冷艳端庄的鲜青,又看看对方的丈夫,还有严司桁。
他们一家子的表情都差不多,看来早就商量好了,现在只是来通知自已的罢了。
他开口,声音微哑而,语调平淡:“不敢劳严太太操心,我还年轻,目前只想以事业为主。”
看热闹的人心里不约而通冒出一个评价:不识抬举。
鲜青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种三分得L三分冷漠的态度:“少熙居然也有认真工作的一天?真罕见啊,那你让什么工作的?”
谭少熙用筷子夹起一点米饭缓缓送入口中,神情淡淡的:“普通工作而已。”
明显的敷衍。
后面也没人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姚青葙看了一下事不关已忙着吃饭的岑西京。
简直跟她昨天一模一样,真是玩久了。
聊天暂时结束。
谭少熙不知道是不是胃口不好,都没怎么吃东西,要吃也会吃得很慢,但他也很少和人说话。
当然会有人好奇他的一切,不过都被他三言两语轻飘飘挡回去了。
姚青葙整顿饭除了吃就是观察谭少熙和岑西京了。
她发现谭少熙真不想继续跟谁说下去的时侯,都不用开口或者使眼色,岑西京立刻就能懂,然后出面帮他聊。
她心里也和严司桁一样,疑问越来越多。
这俩人真的认识很久了?
他俩一个天一个地的,怎么能熟成这样?
没多久,蛋糕就端了上来,谭非作为寿星家长,出面致词。
话音刚落,一道闪光灯就亮了起来。
谭少熙敏感地眯了下眼,身L微微倾斜。
那是一个躲避的姿势。
全落在严司桁眼中,他不由得眉头微蹙。
虽然是生日会,但是谭家并没有像昨天的姚家一样大张旗鼓地办,更没有邀请任何媒L参加。
甚至提前提醒了客人,不要拍照。
因此,那道闪光灯出现得很突兀。
谭少熙的眼神淡淡扫过去,看不清情绪,而他身边岑西京的眼神则严肃一点。
始作俑者没料到会这样,顿时有些尴尬。
“来,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吃蛋糕吧!”
岑西京笑得很甜,带头鼓掌祝贺了几下,带动完大家的情绪后,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眼神直接锁定到了人。
她过去,胳膊一把勾住那个表情尴尬的女生,强行把人带到一边,笑眯眯地警告她:
“已经说了不要拍照了,干嘛呢宝宝?赶快删了,不然有麻烦的可是你哦。”
“啊哈哈,我这是……自拍,对,自拍,没拍人,误会……哈哈。”
岑西京眼睛笑得弯弯的,声音听起来还甜,只是说话的内容不太客气。
“少给我装,删了。”
“……好,我这就删,这就删。”
姚青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
对于刚找回家的好妹妹有这么一个朋友,并且交情好像很深的事有点不舒服,决定晚上回家找人好好聊聊。
而严司桁却不打算等那么久。
生日会差不多接近尾声时,谭少熙到酒店外散步顺便接了个电话,严司桁特意找了个地方等他。
大概十分钟才接完,谭少熙转身往回走。
海风轻柔地吹,酒店为了氛围感,路灯的亮度调得并不高。
谭少熙现在的灵敏度没以前高了,走路基本要么只看手机,要么只看路。
现在就是只顾着低头走,所以上了几级台阶后他抬头才发现有人靠着根柱子站那儿等他。
他猝不及防就与严司桁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