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郁沉闷，狂风撕扯着海面，“哗”，闪电如利刃划破黑暗，映照出一张惊恐的脸，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男孩面色惨白，瞪着眼睛，嘴巴大张，“救……救我……”手不断地抓向空中。
直到胸腔中最后一丝氧气耗尽，冰冷苦涩的海水灌了进去。终于不再挣扎，被巨大的海浪吞噬，消失不见。
转瞬间，密密麻麻的黑鱼扭动着身躯，像黑色粘稠的流L，迅速将岸边另一个小男孩吞没。
本该消失的男孩，悬浮在空中，全身肿胀，异常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小男孩，眼角渗出猩红的血泪，喉咙发出诡异的声响，“你为什么不救我，该死的是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男孩疯狂的摇头否认，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四肢都被牢牢的禁锢。
“我好冷，你来陪我吧。”男孩机械的转动脑袋，发出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刺耳。
“好，我来陪你。”小男孩放弃抵抗，黏腻冰凉的鱼群淹没了他的眼睛，周围只剩无边的黑暗，身L不断向深渊坠落……
盛弋睁开了眼睛，睫毛轻轻的抖动着，黑发被汗水濡湿，凌乱的贴在额头上，梦中湿滑、冰冷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那个被淹死的男孩，是他的哥哥。
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懒懒的瞥了眼时间，凌晨3点。
看来今晚的休息时间到此结束，可以开始崭新的一天，盛弋自嘲道。
另一边，小县城唯一的网吧里，灯光昏黄，空气污浊，烟头、泡面桶随处可见，所有东西的表面都蒙上了经年累月的污渍，摸上去油腻腻的。
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紧张兮兮的站在电脑前——是林又和苏茜，今天是高考出成绩的第一天。
林又输入信息，按下了查询键，页面开始转圈，只觉呼吸跟着一块暂停，漫长的几秒后，成绩页跳了出来。
“语文130，数学140，英语135，理综254，总分659，高出一本线一百多分！林又你太牛了！”苏茜激动地说道。
分数基本在预期之内，去自已想去的学校算是十拿九稳。
林又还没来的及表达开心呢，苏茜先激动的抱住她尖叫起来，好像成功上岸的是自已一样，全然不顾网吧里一众看神经病的眼神。
“咳咳，好了好了。再不松开今天就要成我的忌日，还有你的成绩没查呢。”林又被勒的五脏六腑都快团成一团。
此话一出，室温瞬间降了一半。
“我不想查，横竖考不上，我妈到时侯肯定会逼我复读。”苏茜惆怅的叹了口气。
林又真是哭笑不得，“行了，我帮你查，早死早超生”。
“嗯嗯”苏茜点头如捣蒜。
“怎么样啊，给我个痛快呀。”苏茜用手捂着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往屏幕瞟去。
林又有些迟疑地说出，“290。”
看来学渣注定不会有奇迹发生。
“哦，还行吧，已经算超常发挥，勉强能给我妈交代。”苏茜倒并不在意。
“一会什么安排？”林又问道。
“我？有约了，跟帅哥。趁我妈还没把我抓走之前，再快乐几天。”苏茜冲她狡黠的眨了眨眼。
“见色忘义。去吧去吧，就一条，不准外宿！”
“知道啦，一点也不可爱。”苏茜撇撇嘴。
网吧分别后，林又第一时间给外婆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电波里沧桑的声音记是喜悦。
她从小跟外婆长大，在她眼中，外婆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一双粗糙的大手，永远都是热热乎乎。
她根本不知道他爹是谁，只知道当年陈静挺着大肚子，偷跑回了娘家，生下林又后就人间蒸发，直到初三才把她接走。
半个小时后挂断电话，林又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一串数字，是陈静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呵，真是自取其辱，竟然想着她应该知道今天公布高考成绩，她会想知道自已女儿考的怎么样，结果，只是自已一厢情愿罢了。
也是，半年都不联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陈静巴不得甩掉她这个拖油瓶。
从懂事开始，林又就再没哭过，被野狗追也好，小学时期被男通学堵在回家路上也好，初中被小混混拿刀威胁也好，她都没掉过眼泪。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这点事不算什么。
林又默默的叹了几口气，吐出心中的郁结，整理好心情，面色恢复如常。
得赶紧想想怎么能挣点钱。
助学贷款肯定是要申请的，到时侯还得去找陈静签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