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医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诧异,那微微上扬的语调透露一丝惊奇,显然没想到故事竟还有这般意想不到的转机。而一旁的砚辞,眼神中则带着几分恍然,那一瞬间,仿佛许多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
摩罗遗L……张人风……李医师……还有眼前的女子,砚辞恍然,原来眼前的女子便是细雨。
女子柳眉轻蹙,脸上那悲痛的神情仿佛凝结成了一层薄雾,她缓缓地继续说道:“他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那佛珠圆润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穿着素衣,那衣衫虽然朴素,却有着一种出尘的韵味,然而却又留有头发,看上去很是奇怪。
他脸上的神色悲天悯人,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怜悯与无奈。他静静地看了一眼摔下去的张人风尸L,缓缓说道:‘还是来晚了,不过生未必乐,死未必苦。’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空灵。
就当时而言,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张人风武学根基已被转轮王所伤,那伤势深入骨髓,即便活着,也难以恢复往昔的功力,想要报仇更是难上加难。或许死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不必再承受这世间的苦痛与折磨。
他看着我,那目光柔和而温暖,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语气温和地问我:你就是细雨吧?’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竹。”
“他的武功极好,我本是后天一品,加上避水剑,方可与一般的先天九品境界高手过上两招。
而陆竹,仅用着一双铁筷子便能将我击败,但他却也不杀我,就这样与我纠缠了整整三个月。
最后一次我们在那破旧的庙宇交战后,他突然变得极为奇怪。
他与我交手之时,一直紧闭着双眼,待打完后,背对着我缓缓说道:‘你有四招剑法没有学全。’
‘是又如何?’我心中自然知晓自已的剑法被私藏了几招,可我既没有避水剑秘籍,也无高深的武学知识来补全,我不过是黑石的一名杀手罢了。
‘我担心日后,你若遇上真正的高手,一旦被他看出破绽……’他的语气低沉而凝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
看着陆竹当时反常的行为,我握着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你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不能再见你。’他背对着我盘坐于地,我无法看清他说这话时的神色,但想来,说这话时他的心中也是有着几分痛苦吧。
不过他的嘴中却还说着那最无情的话语:‘再过几天,我就正式剃度出家。’
我拿着剑的手都不禁有几分颤抖,怒声质问他:‘现在才说剃度,那你为何缠住我三个月?’
陆竹的语气还是像初见时一般温和:‘今日别后,我将晨昏为你诵经消业,并求佛祖发愿,让你了悟能断。能断一切法,能断世间一切痛苦,脱离苦海,而登彼岸。’
”
讲到这里,细雨的眼角涌起几分泪花。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可她还是倔强地抿了抿唇角,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甘与陆竹就此断,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的行为,都和我说着断不了,可他却要我了悟能断。
我放下剑问他:‘能断?你断的了吗?哪家寺庙敢帮你梯度,我就把寺里的老少大小全部杀光!’
我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心中记是不甘与愤怒。那决绝的语气,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撕裂。
我不想听他绝情的话语,于是决绝而又悲愤地向破庙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失望与决绝,脚步沉重得仿佛拖着千斤巨石。
许是我这句话刺激到了他,许是他也不想与我就此了结。陆竹还是叫住了我:‘且慢。’
那两个字在空荡荡的破庙里回荡,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
陆竹还是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只是他当时目光坚定,再无语气中的犹豫:‘今日,该让我消了此孽,了解这段缘。’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此时,破庙内风声呼啸,扬起地上的尘埃,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陆竹将他的铁筷子丢下一只。
‘藏拙于巧。’他先手刺向我,招式精妙无比,每一招都蕴含着无穷的变化。他身形如风,脚步轻盈却又稳健,手中的铁筷子似游龙般灵动,然而行动却又刻意透着几分笨拙。那精妙的招式和行动笨拙之间的不搭,不经意间露出几分破绽。而我的避水剑法刚好克制这几处破绽,我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狠厉,咬紧牙关,全力迎击。
而陆竹将铁筷子一收,招式从攻势瞬间转向守势。‘用晦而明。’他将锋芒收起,由我转攻。他的表情沉着冷静,目光却紧紧锁住我的每一个动作。而每一剑刚我要击中他前,他都会先一步制向我的关节,让我无法进攻。他的动作敏捷而准确,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防守节奏。
‘寓清于浊’随后我的剑法攻守之势完全被带到他的节奏里,我想要摆脱他纠缠的攻击却总是先一步被击中,我退后想要防守却被打中腿部。那连绵不绝的攻击,如通汹涌的潮水,让我应接不暇,手中的剑也开始变得沉重。
‘以曲为伸’陆竹彻底引导我的剑法使我露出破绽,最后以铁筷子击中我持剑的手,让我彻底败下阵来。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手中的剑也随之掉落。”
细雨讲到这,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她的双肩剧烈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也变得哽咽而破碎:“他和我说:‘这四招对上你的避水剑,你必死无疑。’说罢他再次向我击来,以铁筷子掷出。
我以为陆竹要杀了我了结这段缘,于是本能地举剑逼退他,却不想他因对我留手将筷子击中我身后石柱。而我却在慌乱中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刺穿他心脏后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那一刻。而他却笑着和我说:‘禅机已到。’那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怨恨与痛苦,只有无尽的释然与解脱。
‘若你能放下手中这把剑离开这条道。我愿是你杀的最后一人。’随后陆竹将脖子上挂着的佛珠取下搭在我的剑上。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陆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L退后半步,拔出剑。避水剑很锋利,随着他身L退出而颤抖,划破了系着佛珠的绳子。‘把罗摩遗L送到南京云何寺,交给主持师傅见痴和尚。’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坚定地传达着最后的嘱托。
那时我才明白,他只用一只筷子是想教会我克制我的那四招,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杀心。
而陆竹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便是:‘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打。’”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