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薄唇轻启，慵懒随性，“柳氏自十岁便养在庄子上，是粗鄙了些，皇祖母何必与她置气？”
他一下朝，墨羽便禀告了柳月妩的行踪，还有长门宫中发生的事。
好在这个女人有些本事，不然……他想到此，心中冰冷，皇祖母怎能让出这样的事？
太后沉默不语，昭王竟是来替侧妃求情的。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月妩，恨不得立刻赐死她。可皇帝赐婚才几日，若此时休了柳月妩，岂不是又要与皇帝起冲突？
“罢了，你啊，还是需要一位端庄贤惠的正妃来替你打理后院。”太后嫌恶地复看了柳月妩一眼，“念在柳侧妃初犯，哀家便不责罚了，退下吧。”
“太后您…”别啊！休书拿来啊！
昭王瞪她，她只好噤声，失望地撇嘴，“谢太后。”
二人相继走出寿康宫。
“王爷来的可真不是时侯。”柳月妩看着挺拔高大的背影，低喃一句。
昭王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垂眸看向她：“想要休书，本王可以写给你。”
“当真？”她杏眼如清水，说不出的灵动，眼睫一颤一颤，“何时给我？”
昭王抬脚往前，柳月妩几步追上，二人并肩走着。
昭王抿唇
:“现在不行，你且先等几月吧。”
柳月妩:“三个月。”
昭王:“一年。”
柳月妩:
“一年太久，半年。”
她深深叹了口气，“我还是少进宫的好，今天真是吓死我了。”
昭王嘴角抽了抽，到底是谁吓谁？
几包药粉就能让闯进长门宫的侍卫自相残杀，这个女人到底藏得有多深？
二人回到昭王府，各回各的院子。
墨澈早已在清竹居的书房等侯。
“王爷回来了。”他拿着腕垫，示意昭王伸手过去。
一边诊脉一边问:“王爷，怎么会这样？毒素明明压制得极好，这下又有复发的迹象。”
昭王睨了他一眼，“本王不是大夫，如何知道？”
“您一直清心寡欲，这脉象，心火如此旺……”
昭王将手抽回，沉声道，“替本王煎药来。”
“行行行，我这就去。”墨澈应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王爷他为何事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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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妩回到观澜院，桃楚和雪卉悬着的心才放下。
在宫中发生的事，她也只是轻描淡写。
雪卉去厨房拿午膳回来，还告诉她一件事。
“侧妃娘娘，王爷他好像病了呢！奴婢看到厨房在煎药。”
“是吗？”柳月妩不以为然，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晚上昭王来观澜院时，柳月妩正和桃楚雪卉凑在一起斗地主。
“王…王爷！”还是雪卉眼尖。
桃楚迅速收起牌，拉着雪卉遁地走了，多留点时间给主子，好与王爷独处。
昭王掸了掸衣袍，在柳月妩对面坐下。
“王爷找我何事？”
她已经沐浴过，只穿着中衣，发髻松散，整个人妩媚又慵懒。
他快速移开视线，“明日长公主府办秋日宴，你与本王通去。”
“行。”当工具人她在行，柳月妩应下。
想起下午雪卉的话，她多问了一嘴，“听说王爷在喝药，需要我替你把脉吗？”
她是在关心他？若是其他毛病，他倒是想让她瞧瞧，可墨澈说他……还是算了。
昭王眸光微闪，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不必，本王无碍。”
说完，迈步离开。
是错觉？他刚刚的样子怪怪的，柳月妩揉了揉额头，往床上一滚，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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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仁德帝的亲妹妹，身份尊贵，相当于诸侯王。
翌日，柳月妩跟在昭王身后，进了长公主府。
这公主府的豪华程度真是令人咋舌，除去亭台楼阁和奇花异草，就连脚下的石板路都镶嵌着宝石。
若不是人多，她真想蹲下来抠抠看。
昭王带着她避开人群，径直去了后堂。
珠帘之后有一女子坐在美人榻上。
昭王:
“姑母安好。”
柳月妩：“长公主安好。”她识趣地没有跟着昭王喊。
“昭王来了，将珠帘卷起吧。”长公主柔声吩咐。
帘后的美人露出了脸。
年纪三十出头，容貌出众，贵气逼人。
长公主扫了柳月妩一眼，“你就是柳侧妃？”
柳月妩点头:
“是。”
长公主打量她，“听说昨日太后被你气得病了。”
她淡定摇头，“绝对不是。”
长公主轻笑一声，说道：“不管是不是，能让她吃瘪倒也有趣。”
没想到长公主对太后竟是这般态度，柳月妩心中感慨，皇室的关系果然错综复杂。
长公主又看向昭王：“往年的秋日宴你是不来的。”
她美目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唇边泛起一丝笑，“本宫备了些野味，滋味不错，留下来吃过宴席再走。”
“是。”昭王应下。
门外有宫女禀告：“长公主，嘉禾郡主和五公主吵起来了。”
长公主秀眉微蹙，有些厌烦，“她们二人八字犯冲，一见面就干上了。本宫去看看，你们随意。”
她说走就走，留下昭王和柳月妩，还有几位宫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二人其实还不是很熟。
昭王望向她，她今日一身镜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宽大的袖口露出洁白的手腕。
昭王:“下棋会吗？”
柳月妩:“会一点点儿。”
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开始对弈后，昭王才知，她确实没有谦虚，会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昭王刚要落下一子，柳月妩连忙喊停：“等一下，我…我下这里，刚刚看错了。”
他提醒：“落子无悔，下不为例。”
又轮到她时，只见她微微蹙着眉，聚精会神地盯住棋盘，葱白的手指抓着棋子几度要落下，却又迟迟不落定。
昭王面前的茶已经换了第三盏，倒也不催她，惹得身后的宫人掩嘴偷笑。
终于，柳月妩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棋子落下，然后抬头看向昭王，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王爷，这步如何？”
昭王看着棋盘，嘴角微微上扬：“这步棋，倒是有趣。”
柳月妩心中得意，还以为自已走了一步妙棋，可接下来昭王的几子落下，她的脸色又垮了下来。
“无趣。”柳月妩撇嘴，一脸的不甘心。
昭王瞧见了她模样：“棋局如人生，输赢常有，多下几次便会有所长进。”
这时，墨羽匆匆跑来，在昭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昭王的脸色微变，二人去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