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坊间不知为何多了一个传闻。
说是东宁国夜王来了。
昨日和夜王妃二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逛庙会。
但是偏偏夜王没有去将军府。
一大早得知这个传闻的李德，还没来得及上早朝，就被激怒。
猛地一拍桌子。
桌子上的茶杯，茶杯盖直接飞了起来。
“晋王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将皇上的暗卫杀了，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惹怒皇上，带着个面具就陪着云舒，难道真的想要做回夜王？
记忆都没了，竟然还是如此难搞！
不知为何，李德忽然有一种要拿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一旁来禀报消息的人吓的不敢说话。
李德沉沉的呼吸了几次后，才沉声道：“下去。”
等探子下去后，满脸阴郁之色的李德坐了下来。
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战天夜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云舒他们站在一条线上？”
如此一来，他们煞费苦心，用尽千辛万苦的让战天夜失去记忆，给了战天夜一个晋王的身份，又有何用？除非是皇上儿子这一个身份，还能有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
说不定云舒还会反客为主，让战天夜做出对西夏国不利的事情。
必须要让战天夜做出选择！
想到这里，李德猛地站起来，扫了眼外面还有些暗沉的天色，立刻进宫！
……
与李德在同一时间，有同一想法的皇帝，在得知消息后，早膳完全吃不下了。
昨日就有了要养孙子，不要儿子的想法，一大早听到宫人说战天夜已经回宫的消息后，更是火冒三丈。
早朝都告知取消。
可以见得此时的皇帝有多愤怒。
当李德见到皇帝时，二人看向彼此。
顿时都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二人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悟。
“皇上，有些事情等不得了，需要让晋王殿下做出选择！绝对不能再放任他任意妄为。”李德焦急不已的说道。
皇帝并未急着给与回应，原地走了几圈。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大亮。
但是皇帝和李德的脸色却比夜色还要阴沉。
等了许久。
李德以为皇帝迟迟下不了决心，便沉声道：“皇上，晋王殿下天性凉薄，失去记忆后眼里更是无人，即便皇上是晋王殿下的亲生父亲，但是在晋王殿下心里，并无父亲。”
“在他心里，应该只有云舒。在云舒的蛊惑之下，他更不受掌控。”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皇帝很清楚李德并非危言耸听。
他声音哑然，极其低沉：“你的意思是让朕除掉他，以免后患无穷？你知不知道，他是朕迄今为止最满意的儿子？你认为今后的西夏国等朕百年归去后，谁能撑住西夏国？”
李德紧皱眉，“不得不说晋王殿下是最好的人选，但是……晋王殿下固然是最好的人选，但他却不受控！除非，除非能除掉云舒。”
“在东宁国时，臣就清楚一旦云舒出现在晋王殿下面前，晋王殿下就会不受控。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想除掉云舒，却到现在还未得手。”李德紧握双拳，心里怒愤的要命。
一时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想到的。
君臣二人突然静默下来。
皇帝沉声道：“晋王的那三个孩子倒是不错。”
李德眼前一亮，意识到皇帝话中之意，“皇上是想……”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朕就不想冒险。血缘关系胜过一切，他毕竟是朕的儿子。但如果最后他不想珍惜现在的一切，那朕就成全他。那三个孩子中挑选出来一个。”皇帝压低声音说着他的打算。
李德瞪圆了双目，“挑选一个？”
“正好那三个孩子都住在将军府，你来选。这一次绝对不能出错，朕与那三个孩子交谈过几句话，三人皆是颇有胆量，其中有一个与晋王性子相同，或许是第二个晋王，如果能在朕眼前从小长大，必定会受掌控。”皇帝沉声说着他的打算。
不过，这个决定极其冒险。
如战天夜这般万里挑一的将王之才，放眼天下，挑不出第二个。
李德眼前浮现那三个孩子的样子，在他们面前，他的三个孙儿被衬托的十分平庸，他紧锁着眉，“即便是留下一个，怕云舒也不会同意。”
想到云舒那个女人，着实令人头疼。
皇帝冷眯起眼：“这就不是她可以选的了。”
李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愁眉不展，“皇上，臣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哦？你认为是何事？”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德。
一直以来，李德都是他手里的一员大将，他们君臣二人这些年来一同面临了很多事情，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
但今时今日，皇帝忽然觉得李德做事有些瞻前顾后。
莫不是年纪大了？
心里所惦记的事情多了？
所以将手脚都给束缚了？
李德没发现皇帝微妙的神色变化，他紧锁着眉摇头，“臣还未得知，只是有一种直觉，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去看看那三个孩子，朕相信你的眼光。”皇帝不以为意。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做了，就绝对不能瞻前顾后。
不过，他还是舍不得战天夜这个儿子。
战天夜是他唯一觉得骄傲且佩服的儿子。
可惜。
怎么能如此不受控？
想到这里，在李德心事重重离开后，他朝着御书房外的宫人下了命令，“去唤晋王殿下前来见朕。”
片刻之后。
战天夜到了御书房。
在战天夜进来的那一刻，皇帝便抬头看向了战天夜。
丰神俊朗，气场惊人。
不亚于他这个久居高位的皇帝。
甚至是隐隐之间，能盖过他。
越是如此，皇帝越是不舍，血浓如水，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昨日你杀了朕的几个暗卫，现在可以给朕一个解释了吧？”皇帝语气平和的开口。
言语之间，十分像一个无奈的父亲。
好像眼前的战天夜是个忤逆他的不孝子。
战天夜冷眸看向了皇帝，眼底深处暗光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