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李舟和范小妹都被大门外的叫喊声吵醒。
“乡亲们快开门!乡亲们快开门!秦国打到过来了,秦国打到过来了!”
废庙区内几个醒了的乡亲去打开大门,一打开大门,就冲进来三个年轻小伙,大喊着:“乡亲们,赶快收拾行李,加紧往南逃,昨晚秦兵已经来到我们县,要征召男丁上前线当兵,我们几个好不容易连夜跑出县城,一路往南走,刚经过这个废庙区看到有人住的痕迹,想必是乡亲们落脚的地方,所以告知大家赶紧再往南赶路,以免家中男丁被都被征走了,咱们逃到南方遥远之地还能一起重建家园。”
陆续围观上来的乡亲们听见这一番话后,神色都紧张起来,都赶紧回去收拾行囊,要尽快赶路。范家一家老小闻此状况,也很紧张,他们老人小孩比较多,赶路会比其他乡亲更麻烦一些,范大哥也招呼家里尽快收拾好就要起行了。
范家收拾好行李,跟着乡亲们一起往南走,成群结队的走,这样各个家庭都能有个照应。
但是没走几里路,该来的还是来了,后方尘土飞扬,看来秦兵派了一队骑兵来追逃跑的老百姓。
李舟对身旁的范小妹说:“看来秦兵对我们这波壮丁是志在必得了,到时如果我真被抓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家里,等我回来正式迎娶你。”
范小妹:“不行,我不让你去,我们才刚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范小妹顾不上周围的眼光,从身边直接抱着李舟,强烈表达出不让李舟走的意思。
李舟被范小妹这一抱弄得瞬间心软,说:“我会尽量不让抓走的,你放心。”
范小妹:“嗯,你别想走,如果你真被抓去当兵,那我也跟着去当兵。”范小妹还是不愿意放开抱着李舟的手。
可是再浪漫的邂逅,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还没半个时辰,秦兵就赶到了——骑兵团一下子就把这帮走难的老百姓包围住了。
骑兵首领:“由于近日楚国屡屡侵袭我大秦国境,导致士兵损失惨重,现我奉秦王之名,征调男丁上前线补充兵源。维护天下太平,普天下之人民均有责任,而且,我们会为每位上前线的男丁提供丰厚军饷,以待我们平定天下后,军人们退下前线,荣归故里共享太平盛世。”
首领说话的通时,骑兵们拿着长枪指着这帮可怜的难民。
眼看躲无可躲,男丁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接受当兵的命运。李舟也准备动身走出来,但范小妹死死扯住李舟的衣服不让动身,李舟转头看向范小妹,只见范小妹此时已哭成泪人。
李舟稍一用力,甩开了范小妹,一边动身一边对范小妹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说完就往前走了,范小妹已哭得梨花带雨。
范大哥看李舟也动身了,也准备动身往前,李舟见此连忙对范大哥暗暗让了一个别动的手势,并对范大哥点了点头,范大哥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动身往前。
李舟走到男丁们站的那一排等侯发落,骑兵首领又发话了:“我看还有一些适龄男丁还未出列,所谓何事,需要我亲自抓上来吗?”
李舟看了一眼乡民们现存的男丁,心想糟糕了,这是特指范大哥等几个要照顾家中老小的男丁,如果他们都得上前线,剩下的老弱妇孺在这乱世就更难活了。
李舟决定豁出去了,突然往前一步,向着首领的方向跪下,双手作揖,大喊:“请求大人高抬贵手,让我这种未婚男丁代替家族上前线,请求留下我家大哥在家中照顾一家老小共十三口人!”
其他几个类似情况的男丁见状也纷纷效仿,向首领求放过家中顶梁柱。
骑兵首领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大喊:“你们干嘛,按规定是要每个适龄男丁都要接受征调的,退回去,不得求情!”
这时的乡亲们也跟着一起下跪求情。
李舟继续大声求情:“大人,本县人民一直奉公守法,配合朝廷,历年来对秦王的各种征兵征粮都非常配合,所以也希望秦王皇恩浩荡,L谅一下本县下的各个小小家庭,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家中顶梁柱都上了战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活下去,这等于宣判了这整个家庭的死刑呀!我们都希望天下太平,但小家都保不住,谈何报效天下!”
乡亲们都纷纷附和。
骑兵首领见状,看了一下身边的通僚,想看看他们的意见,但他们都回避了首领的眼神,看来是要把决定权丢给首领了。
骑兵首领思考了一会,作出了最终决定:“这一排男丁跟我走,回营!”说完就带着骑兵团和男丁们往兵营方向走。
乡亲们都长跪不起,对远去的骑兵团表示感恩。
只有范小妹往骑兵团的方向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大喊:“李舟,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等你回来的!”最后也是靠范大哥把她拦下来,才没有继续往前追。
经历了大概一个时辰,骑兵团把男丁们带到了兵营,这是一个大兵营,集结了秦国南部战区的所有军事力量。
李舟跟随大队来到新兵营,这里基本都是新拉过来的壮丁,营长让大家都先收拾东西,休整一下,午饭后开始训练。
李舟没心思收拾,躲到无人的角落,呼喊着游神出来。
李舟:“游神,你终于出来了,你看你的好事,本来把我分配到边郊小城还挺好的,让我好好发挥聪明才智闯一番天地,还让我遇到心爱的人。但你看看现在,我直接要卖命了,人死了,再好的事都与我无关了,你看这样好不,我不玩了,把我传回去现代,我回去继续让马喽,不抱怨社会了,可以吗?”
游神:“你说不玩就不玩啊?你在现代的时侯这么多意见,我作为上天代表,肯定要派你过来L验一下,不然你总是抱怨社会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以后别人怎么评价我们创造的世界运行规则?你在这里好好活着,在战场上创造一番天地也可以的,活着回去也能给你换等价物。”
李舟:“我不要在战场好好活着,我要单纯活着啊!游神哥!我真的不想玩命,我输了,我认了,放我回去吧!”
游神:“不放,这么怕死,自已想办法好好活着吧!拜拜!”
游神又消失了,李舟心事重重地回去收拾东西,现在他记脑子都是如何活下去,熬过这个时代的考验期,回现代也好,去其他时代也好,至于出人头地的事,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午饭过后,营长来喊大家出去操场集训了,大家纷纷埋怨连午休都没有呀?
营长:“你们不赶紧集训,明天真要上战场,你们命都没了,还有心思午休!马上出去操场排队!”
李舟跟随大队来到操场排好队,训练官就让组长们分发武器。
李舟这一组各人都分到一把大刀,训练官教了几招大刀招式,并让大家分组好好练习,等会有真人实战练习环节。
“等会!实战练习?到底是实战还是练习?”新兵们均表示疑惑。
“看你们这些新兵都不像砍过人,我们等会会安排真人给你们砍,不然到了战场,你们砍不下去,就会被砍死!”训练官说。
“啊!不是上战场才砍吗?练习就要砍真人啊?砍谁啊?”新兵们还是继续疑惑。
“等会有一些征调过来的死囚让你们砍。”训练官冷冷地说。
训练官这番话,对活在战乱时期的新兵带来什么感觉,不敢说,但对现代人李舟的三观冲击可是十分大——这放在现代,死囚在处决前都是受法律保护的,都不能用私刑的呀!这战乱时代是真的吃人!
“一个个原地想什么呢?赶紧去练习,等会连死囚都砍不动,我亲自跟你们实战练习砍人,对砍的那种!”
大家赶紧找地方练习动作。
李舟心里惆怅得很,心想:“上战场互相厮杀怎么砍都行,真的无冤无仇的人,活生生站着让自已砍,真的没法接受!不行,我得想办法逃离这个鬼地方,我要逃回去见范小妹!就算我逃出去被士兵打死了,我也认了!”
李舟一边练习挥刀动作,一边在留意四周的环境——兵营四周都有门,外面是树林,但兵营四周都有士兵把守着,正常是没法逃出去的。对了,可以借尿遁!茅厕那边就两个士兵把守,而且离茅厕比较远,看来是防守薄弱的地方!
于是他一边装模作样地挥刀练习一边酝酿措辞请求上茅厕。
李舟突然举手大喊:“报告大人!我想去茅厕!”
训练官看向李舟的方向,没好气地说:“大男人一个,在旁边找棵树就行了,上什么茅厕!”
李舟:“报告大人,我想上大的,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吧,我很臭的!”
训练官:“能不能忍,练完再上!”
李舟:“大人,真不行,我拉肚子,快顶不住了,我不想训练场出现难看的场面,影响大家!”
训练官:“行吧,行吧,去去去!”
李舟极速往茅厕跑去,装作真的很急的样子。
李舟进到茅厕,发现计划赶不上实际,茅厕里有一些其他营的人在用,这里人有点多呀,怎么逃?
李舟原先是想从茅厕的风口爬出去,但现在人太多肯定不行,试试从茅厕外面偷溜吧,守卫好像不怎么盯茅厕,估计是嫌太臭了,站得远远的。
李舟装模作样地走出茅厕,瞄了一眼守卫,好像没在看自已,就偷偷溜到茅厕后面,这里有个小坡,还有一些树挡住,看看能不能爬出去。
李舟开始尝试爬,动作要非常小,沿着树遮着的地方往上挪。
正当李舟爬得起劲,爬到小坡中部的时侯,听到训练场一阵骚动,训练官好像公布了什么消息,不会是死囚已经到了吧?这更要赶紧爬了。
这时训练场有几名新兵在往茅厕方向跑,估计是到了休息时间了。
这几名新兵跑到茅厕,聊起天来。
新兵甲:“太好了,今天不用砍死囚犯。”
新兵乙:“是啊,这样活生生砍人,真的没法接受。”
新兵丙:“真希望后面死囚犯也不来这里,我宁愿在战场跟死囚犯互砍,也不要这样行刑般的砍法。”
……
李舟听得一清二楚,心想:“看来士兵们虽然生于乱世,但三观还是挺正的!诶,不对,那我今天就不用逃了!”李舟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守卫兵,感觉继续逃也不一定逃得掉,决定今天还是先回去训练好了。
李舟慢慢往下挪,虽然动作尴尬,但还是很快回到地面,混回茅厕的新兵里,今天继续好好当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