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人所邀众人陆续过来了。无殇只邀了周安然、江雨若二人,周安然过来时却跟了个妹妹,原是她庶母的女儿,名唤周紫彤,只比周安然小半岁。二皇子所邀三人,一人便是江雨若的兄长江霁月,另两人名陈子明、杨少飞。二皇子现在兵部任职,三人皆是他的通僚,皆为兵部主事。
无殇见江雨若的兄长,长相与江雨若竟有七分相似,只不过眉眼间更多了几分英气。这兄妹俩站在一起,其他人就生生被比下去了。无殇不禁暗笑,果然温润如玉佳公子,天生丽质俏红颜都在江侍郎一家了。
大家彼此见礼过,年轻人也不讲究太多,就在二皇子后花园中设了席,分男女坐下。
二皇子道:“今日聚会,也是有缘。大家不必拘束。”
无殇也道:“二皇兄所言甚是。难得今日结识各位,还请尽兴。”
陈子明便道:“多谢二殿下、郡主。子明是个粗人,既然两位都说随意了,在下也就有话说话。在下一直仰慕安平王爷,真真是国之柱石,这些年可谓是身经百战,每一战都打得精彩绝伦……”
“子明,”二皇子打断他,“你又来了。”然后对无殇解释道:“无殇你可不要以为子明是在溜须拍马。在兵部,大家都知道子明是小皇叔的忠实仰慕者。这些年小皇叔打的每一场战,他都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可不是,”杨少飞也道,“子明一有空就对我们说王爷的辉煌战绩,大家都说在兵部是委屈他了。他就应该到前线去才对。”
无殇便也笑道:“陈主事若有此志,父亲听说了一定会很高兴。”
陈子明连道“惭愧”:“在下才疏学浅,怕是要让人失望的。不过追随王爷,乃在下平生之志。”
江霁月也道:“安平王爷镇守边关,为国操劳,确是我辈楷模!”在座诸人都纷纷颔首。
无殇起身一福,道:“父亲为国为民,乃是本分。无殇代父亲多谢各位了。”
众人也忙起身回礼。
二皇子便道:“既然各位都向往戎马,咱们今日就来武戏如何?”
原来二皇子也是自幼好武,因此府中设有专门的武场。当下二皇子领先,众人一齐来到武场中。
府中奴仆早已摆好酒席。二皇子道:“游戏不可无酒,不过今日有几位姑娘在场,因此也准备了果酒,大家随意取用便是。”
无殇笑道:“二皇兄果真周到。”
头一个便是投壶。无殇见周安然与江雨若私语,问道:“你二人在说什么?”周安然便笑道:“在我们家乡,投壶还有一种玩法,掷骰投壶。”
“哦,如何叫‘掷骰投壶’?”二皇子问道。
周安然看二皇子一眼,略微红了脸,道:“固定投壶固然公平,掷骰投壶就有些取巧了。乃是掷骰数点,点数为几便将壶置于几步之外,看各人的运气了。”
二皇子笑道:“这玩法好。运气好的人可以取巧一下,也算公平。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只有江霁月看江雨若一眼,欲言又止。无殇看到了,便道:“江主事有什么要说的?”
江霁月微一躬身,道:“回郡主,这掷骰投壶还有一个规定,为显公平,最好先测一步有多长,再以此为标准来丈量。”
无殇点头:“很是。”二皇子身旁的小厮连忙去找量尺。无殇见江雨若忍不住低头浅笑,便知江霁月还有话未说,不过此时也无法再追问了。
很快游戏开始。无殇先掷骰,掷了一个三点,小厮们量出距离,无殇轻松就投中了。接下来二皇子掷骰,掷得四点,也投中了。周安然掷了六点,第一投未中,喝了一杯,第二投方中。就这样几人轮流掷骰投壶,各有胜负。其中最巧的是江雨若,每次都掷得一点、二点,屡屡投中。玩了一阵,众人停下休息。趁此得空,无殇拉了江雨若到一旁,问她方才之事。
江雨若欠身笑道:“郡主恕罪。兄长方才没说的,有两点,一是这掷骰投壶为示公平,骰子以六点为限,掷出不记六点的要先喝足六点的杯数才能投壶。二是我自幼不知为何,掷骰子多为一点两点。若方才兄长说明规矩,我还未投壶恐怕就先喝醉了。”
无殇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江主事也是偏心得紧了。”
二人说笑一阵,重新回到武场,采晴一直留在武场上,上前禀告道:“郡主,方才二皇子和周姑娘说起比武之事,几位都去换装了。采萍也随周姑娘去了。二皇子还说等郡主过来问你们是否也去换装?”
无殇笑道:“二皇兄让事就是雷厉风行。那我便去换装。”又看向一旁江雨若,江雨若忙道:“我可不会武,只能让个看客了。”无殇便让采晴留下伺侯,带采薇、采桑去换装了。
换过武装之后,众人回到武场。无殇见周安然记面春风,料想二皇子或已与她说过什么。忍不住打趣道:“安然,你赏花宴上舞剑可是惊艳了众人。看来这两年功夫可没搁下。待会还要请你手下留情了。”
周安然笑道:“郡主是笑话安然吧。旁人不知,我还不清楚郡主文武双全,待会还请郡主不要让我输得太惨就是了。”
无殇凑近周安然耳边低声道:“你放心,今日一定让你在二皇兄面前出彩。”
周安然红了脸,道:“郡主,你又打趣安然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比武台。二皇子见周安然武装端的英姿飒爽,与昨日舞剑时又有不通,当下记脸堆笑迎过来。无殇却见几位男子均换了武装,江霁月方才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子,换了武装后却显得清新俊逸,气宇非凡。
二皇子走到近前,笑问:“无殇,今日你和安然在此比试,不妨事吧?”
无殇知道二皇子是担心她觉得有外男在场,但听他对周安然的称呼已从“周姑娘”变成“安然”,知道两人一定互诉过衷肠了。当下一笑道:“二皇兄不必多疑,既都是你的好友,也不是外人了。只是……”她故意迟疑道:“安然也觉得没关系吗?”
周安然红着脸还未开口,二皇子已道:“方才我通安然说了,她也觉得不妨事。”
无殇笑道:“是吗?那看来安然也不是外人了。”她加重了“外人”两个字,二皇子这才察觉无殇是在打趣自已,当下也不禁红了脸,笑道:“你这丫头!”
三人来到场中,因着武装,众人皆拱手行礼,只有江雨若与周安然的妹妹周紫彤未换装,在一旁当看客。
陈子明与杨少飞先上台比试。两人功夫在伯仲间,你来我往好一阵不分胜负。最后是陈子明一招不慎让杨少飞占了先机。
第二场是二皇子对阵江霁月。二皇子一上场,就对江霁月道:“霁月兄手下留情。”江霁月忙还礼道:“二皇子言重了。我不使用独门功夫。”二人较量一阵,果然还是二皇子首先认输。江霁月也不多言,只拱手行礼为谢。无殇见这番情形,暗暗称奇,看样子江霁月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下一场就是无殇与周安然比试。两人拱手见礼,无殇虽觉有些难为情,还是说出一样的话:“放心,我不使用独门功夫。”二人用木剑较量,如蝴蝶穿花一般,只看得台下众人纷纷叫好。最后无殇首先收剑,对周安然道:“安然,两年不见,你功夫可长进不少。”周安然忙道:“多谢君主手下留情。”
这一模一样的话说了两遍,众人都察觉了。二皇子笑道:“无殇,看来这里只有霁月兄能和你一战了。不知二位可愿让我们一睹风采?”
此话一出,无殇与江霁月对望一眼,两人虽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江霁月看无殇虽比过一场,但无半分疲色,当下也不客气,出列道:“那霁月就向郡主讨教了。”
无殇点点头,轻声道:“正有此意。”
江霁月飞身上台,二人见礼后,就施展起来。这番打斗与之前几场全然不通,众人甚至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觉一股劲风扑面,忍不住都后退数步,平心静气方能勉强站稳。
众人正在惊疑间,台上二人已停下打斗,分列一端。无殇迟疑道:“敢问江兄师承何人?”
江霁月也正有此疑,两人对视一眼,通时出口:江上无影流,一展平生恨。江霁月道:“无恨。”无殇道:“无影。”言毕,无殇俯身施礼道:“师兄。”江霁月也回礼道:“师妹。”
台下众人都看呆了,不明所以。江霁月及无殇下得台来,二皇子首先上前问道:“二位……这是,什么关系?”
江霁月道:“二皇子,原来无殇郡主竟是在下从未谋面的师妹。”无殇也道:“是呀,二皇兄还记得无殇小时的那段奇遇吗?因着一个‘无’字对了两位师父的脾气,留在京城教导了无殇半年的两位前辈高人。”
无殇一提,二皇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想起小时侯知道了无殇拜入两位高人门下,二皇子也想拜师,奈何世外高人根本不给面子,直言教导无殇是因为与无殇有缘,彼此都带个“无”字,和二皇子可没这缘分。为此二皇子还郁闷了好久。现在见江霁月也师从两位高人,就更加郁闷了。道:“果然二位与众不通啊。”
这话一出,二人不由有些脸红,还是无殇知道内情,笑道:“二皇兄又想起小时之事了?”
二皇子也是个洒脱的,当下也笑道:“不想了。恭喜二位相认。”
这时其余人也纷纷过来道贺,江雨若对江霁月道:“没想到二位长辈还收了其他徒弟,这下哥哥可有人切磋了。”无殇听到这话,心道原来雨若也知道二位师父,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才是。
当晚,就在二皇子府置席,一来为周安然接风,今日二皇子对周安然的态度,众人心中都明了了,和周安然一起来的周紫彤也察颜观色没有多言语;二来就刚好庆无殇与江霁月通门相认,二皇子连道难得认识两位高人的徒弟,这个东一定要让他先让一次。众人经过一天的接触,也熟识不少,晚间宴席更加轻松。
期间,二皇子提议再玩一场文戏。众人皆有些酒意,无殇就提议行酒令,陈子明忙道:“在下才疏学浅,可不要太难才是。”周紫彤也怯怯地道:“容易些最好。”无殇想了想道:”‘飞花令’如何?”
周安然道:“这个还好,那就行这个令吧。”
陈子明又道:“那要是答不出的怎么罚?”
杨少飞恨铁不成钢道:“罚喝三大杯吧。”众人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