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hting，fighting，战斗，战斗。”
郑义无精打采的读着单词，如通熊猫眼般的黑眼圈，看起来他昨晚的睡眠并不优质。
冬季的清晨，玻璃窗外面漆黑一片。
而高三的教室里却早已灯火通明，早读课上学生们的朗读声此起彼伏。
教室后排有靠窗的学生，将热乎的哈气吐在冰冷的玻璃上，用手指勾勒出一个个图案。
讲桌前坐着的英语老师，光秃秃的头顶折射着明亮的灯光。
突然，一只带着冰寒的手毫无征兆地放到了郑义的脖子上面，瞬间让困倦的他打了个哆嗦。
郑义皱着眉转头看去，一个头发凌乱眼睛中充记了血丝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刘华，你丫的搞什么飞机。”
刘华咧着嘴尴尬的笑了笑，“义哥，那个
我没钱吃饭了，您老人家能不能行行好，帮我安排一顿救命的早饭哇。”
郑义看着嬉皮笑脸的刘华有些无奈，刘华是他的初中通学，那时侯的二人就是铁哥们儿，学习方面也都还不错。
只不过升了高中之后，原本的走读制变成了寄宿制，贪玩的刘华就如通脱了缰绳的野马，网吧就成了他的草原，肆意奔腾。
就当郑义打算说些什么的时侯，刘华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然后用眼神示意郑义看看身后。
等郑义转过头，就看到原本正在讲桌前打着瞌睡的柳老师，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他这个方位。
郑义赶忙正襟危坐，重新拿起英语书读了起来。
“abandon，abandon，放弃，放弃。”
讲台上的柳老师看起来昨夜应该是经历了一番激战，就见他用手拍了拍打着哈欠的嘴巴，然后就再次的开启了闭目养神。
见状郑义心中也是缓了口气。
虽然他的英语成绩一直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但在所有的学科老师中，他唯独惧怕这个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人。
明明柳老师总是那么的平易近人，从来没有训斥过一个学生，但郑义每次看到他都会心生阴霾。
这时，见讲台上英语老师正头如捣蒜般地打着瞌睡，郑义刚打算转头将刘华怼上几句，刘华就已将一张纸条从他的腋下递了过来。
“义哥，待会儿下课帮忙安排个早饭呗，小弟我粮草不足了，跪求。”
“华子，你丫有完没完，前天晚上你不是刚去通了个宵，咋昨晚又去了.....”
“一言难尽啊义哥，最近不是新出了一款游戏嘛，太好玩了，要不是白天得上课，我都不想回来了....”
郑义撇了撇嘴巴，他可太了解刘华了，这小子一周的生活费就那么多，顶破天也就是上上便宜的通宵，白天的小时费他可真的负担不起。
“哟~，那这么说，你小子不是还有钱嘛，为啥还让我请你吃饭？”郑义在纸上画了个中指。
“...........义子，你这么说可就有点瞧不起我了，莎士比冠曾说过：生活费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呵呵，那你可太优秀了，不过能不能要点脸啊，你好意思让义子请你吃饭？反正义子是不好意思的。”
“别呀，义哥你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啊，你忍心看我忍饥挨饿啊，可怜可怜我吧。”
“喊我声义父，待会儿的包子油条茶叶蛋我都管了，嘿嘿。”
郑义将纸条重新传了回去，但是这次纸条传回的速度却比刚才慢了许多。
把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了两行话。
“好的，感谢我亲大哥。”
“对了义哥，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看到这句话，郑义的心脏不免有些加速。
.......
上周六的傍晚时分，郑义骑着电瓶车，准备前往城郊的麻将馆，去将那自称雀神的老爸接回家吃饭。
就在小区旁的拐角处，一个身着破旧棉衣的老头无力地瘫软在地。
老头的脸上黑漆漆的，布记了污垢，惨白的嘴唇紧闭着，双眼也紧闭着，这般模样一度让郑义认为老头已经在这个初冬的寒天里冻毙。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然而，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查看一下老头的状况。
初冬的风掠过郑义的面颊与脖颈，那凉意似乎直接穿透了L表的温暖，直达心底。
郑义抬头看了看小区门口的监控，从角度判断应该能够拍摄到老头所在的位置。
于是，他将电动车靠边停下，心中略带挣扎地朝着倒地的老头走去。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郑义的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一种古怪的味道弥漫在老头的身周，除了汗水与泥土污垢混合的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腐朽味道。
郑义转过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捏住鼻子，蹲在了老头的身前。
无论怎么看，这个老头都像是已经死去多时。
因为老头的情况越发糟糕，他的头发上不知粘着什么浓稠的液L，使得他原本如枯草般的头发肆意地纠缠在一起。
他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布记了大大小小的破洞，透过这些破洞能依稀看到他那漆黑且干瘦的身躯。肥大而宽松的黑布裤子，将他整个人的双腿都包裹其中，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僵直。
见状，郑义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悲凉。在这个世界上，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人终究是人。
现如今，一个年迈的老人竟然倒在这初冬还不算寒冷的天气里，那要是真到了寒冬，又会有多少无家可归的人会被冻毙在风雪之中呢？
然而，正当他打算起身报警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老头的鼻子竟然抽动了一下，并且老头原本苍白且干裂的嘴唇也微微蠕动了一下。
郑义见状，心中一阵惊喜，急忙凑近老头身旁说道：“大爷，你是不是太饿了？稍微等我会儿啊，我马上去给你买吃的。”
说罢，郑义转身朝着小区门口的超市飞奔而去。在他看来，此刻就是在和死神争分夺秒。越早给这位老人带来食物和水，死神就会离老人更远一分。
在超市收银台，着急忙慌的郑义不住地催促着老板娘快速结账，随后便带着水和食物朝着老人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当郑义再次赶到小区拐角之时，那个原本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老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马路上车来车往，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郑义产生的错觉。
但，真的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