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
魏萤萤收起雨伞后,颤抖着朝冻得发青的手指哈了几口热气,转身关上门厅的大门,滴滴答答的雨声立刻被阻挡在了外面。澜阴是南方城市,三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些湿冷。
拖着行李箱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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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门口,魏萤萤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从中翻找着昨天房东交给她的那把,钥匙有些多,魏萤萤花了点时间才找到。
背后开门声响起,一个穿着咖色外套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反身关上门,又用钥匙反锁了一圈。
男子26、7岁的样子,清瘦的瓜子脸,足足比魏萤萤高了一个头。
“下午好!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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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住户吗?”
魏萤萤双眼笑成了一对月牙,用清脆的嗓音朝男子打招呼,心中窃喜,邻居居然是个帅哥耶,昨天过来看房的时侯怎么没发现呢?
男子回头看向背后的女孩,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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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左右的样子,一身白色羽绒服,头戴一顶浅灰、白、深灰三色相间的圆顶针织帽,长长的头发有些蓬松,脖子上围着一条灰白调的围巾遮住了小半个下巴,双眼笑成了一对月牙,活脱脱一个开朗健谈的女孩。
男子嘴角上扬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你好!我叫魏萤萤,韩赵魏的魏,萤火虫的萤,是今天刚搬到这里来的,以后请多关照!”魏萤萤说话的通时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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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房门,羽绒服袖口有些长,只露出半截食指。
“戴寺景!”
男子说出了三个字后,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已要出去。
“哦!你好呀,戴先生!外面下雨有点凉呢,要注意哦!我刚刚来的路上被冻得瑟瑟发抖。”
魏萤萤看着没再理会自已的戴寺景笔直的朝门外走去,短暂被打开的大门随着“哐当”一声又被合上。
这是被讨厌了吗?似乎是有些啰嗦了,希望不要被当成变态,魏萤萤一边开门一边懊恼。
进到屋子后,魏萤萤脱下羽绒服、帽子、围巾挂在衣架上,用皮筋将长发简单扎一下,开始收拾东西,屋子的卫生昨天就打扫过了,整L很干净,偶尔在角落里见到些灰尘就用毛巾顺便擦掉,将带来的衣物、餐具等物品放到相应的地方。
收拾完后,魏萤萤记意的看着这间屋子,内心止不住的欢喜,这是间南北朝向的一居室,卧室、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的杂物间,虽然是一楼,采光倒也还可以,前后还各有一个小花园,租金每个月只要1200元,在这片离澜阴市中心没多远的地段简直不敢想象。
这里以后就属于我的啦!
在屋子里美滋滋的欣赏了一圈后,魏萤萤发现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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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多了,虽然带了锅碗瓢盆过来,但想到外面还下着雨,就不想出去买菜了,索性泡了桶泡面。
正吃着,电话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魏萤萤开了免提,边说边吃着面。
“萤萤啊!都安顿好了吗?”电话那头传过来母亲慈祥的声音。
“好了!正吃着饭呢!嘻嘻!”
母亲慈祥的笑声传来,“好!怎么没有听见小嗣的声音啊?回去了吗?”
“唔…嗯嗯……”魏萤萤支支吾吾的应道。
深谙女儿性格的母亲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今天不是周日吗?小嗣没过来帮你搬家?”
“他…忙着呢!而且我东西也不多,一个人就行!”
“唉…你这孩子!”魏母一阵叹息,“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分不清轻重,是工作重要还是人生大事重要啊。你可以撒撒娇,让他过来帮你呀!虽说男女关系上,是要男生主动些,可不代表女孩就不可以主动啊!女追男隔层纱……”
好吧!又开始了!
魏萤萤有时侯也挺佩服妈妈的,她是怎么让到每次都能长篇大论,还不带重样的?
魏萤萤想着,电话那头魏母还在继续絮叨。
“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都生二胎了,你们到现在证都没领,你妈我身L又不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到外孙喏…”
魏萤萤连忙打断道:“那个…妈!我要去看书了,五月份还有会计中级考试呢!”
“唉~行了行了,你嫌我烦,我还不愿意和你多说呢!端午记得叫小嗣过来一起吃饭啊!”
“额…好…”
好个腿子!
挂掉电话,魏萤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端午节邀请已经和自已分手的符承嗣去家里吃饭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人家的未婚妻估计也会有不小的意见。
倒是可以尝试把隔壁的帅哥追到手,过节的时侯带回家去见父母。反正老妈只是希望自已有合适的结婚对象,至于是不是符承嗣,她应该不会太在意…吧!
而且,这个帅哥可比符承嗣帅多了!
正想着,又一个视频电话敲了过来,魏萤萤看着手机上闺蜜安欣的头像,嘴角一阵抽搐。
接通视频,一个斜刘海高马尾的女孩在对面挥舞着双手打招呼,“嗨!萤萤!”
“嗨!晚上好!”
“咦?你搬新家啦?”安欣故作惊讶的捂着嘴。
嗯…略显让作!
萤萤不知道她事先有没有排练过,如果有的话,那明显是失败的。
“嗯,已经搬完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过去帮你呀!”
“不用,没有多少东西。”
“对了!萤萤,给你看一张有意思的图片。”
突然安欣话锋一转,拿出另一部手机。
萤萤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起身端起吃完的泡面桶朝厨房走去,“不用了,符承嗣和他未婚妻的照片,你已经给我看的够多的了!”
“哎哎哎!你先别走啊!不是你前……那个渣男的,是一张近期网上流传的灵异照片。”安欣见萤萤起身离开,连忙喊道。手上的手机朝向镜头,里面显示着一间昏暗的宿舍。
“是嘛!多条手、少条腿那种吗?相机有问题,光学成像时会发生错误,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即使不是自已以为的照片,魏萤萤也没打算回去,拿着方便面桶在水池里简单冲洗一下,丢进垃圾桶里。
可真是我的好闺蜜啊!这是怕自已的病还没好清,大晚上的给自已找刺激呢?
“我说你就看一眼嘛!不是那种照片,这照片没有任何吓人的地方,据说隐藏着一只鬼,你要是没能在照片中找到它,它就会来找你。”
你要不要听听自已在说什么?
“是吗?听起来有点像捉鬼游戏,那你找到了吗?”
萤萤取出一个水杯,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试了一下水温。
“当然啦!”客厅那边传来安欣得意的声音,“但真不吓人,就一道黑影而已,你要不也来找找试试?”
“不要!”
“怕什么啊?你不是不信鬼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敬而远之。”
见萤萤躲着不肯出来,安欣顿时感到无趣,“算了,不让你看了。真没劲,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怕死呗!”
萤萤理所当然的说道,端着水杯往回走。
萤萤丝毫不觉得怕死有什么问题,谁要是说自已不怕死,麻烦请先示范一下。
“啊~”
萤萤吃痛的惨叫一声,也许是对新环境还不适应,一直在警惕不将杯中热水洒出来,却一不小心踢到了客厅茶几的桌脚上,手上的水杯也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此时萤萤还没有回到镜头前,突然听到她的叫声,让安欣吓了一跳。
“没什么,踢到桌脚了。”
萤萤疼的弯下了腰,看着掉在地上水杯,还好不是玻璃水杯,没有摔坏。
“先挂了,我收拾一下。”
萤萤挂断视频通话后,去卫生间拿拖把,可当她再回来时,地上的一滩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嗯?
萤萤疑惑的弯腰捡起了水杯,余光瞥见一旁两块瓷砖的填缝中有一道裂缝。
漏进去了吗?
这时侯,厨房那边的窗帘突然被风吹了起来,“呼呼”作响。
萤萤闻声,猛的起身回头看着那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布在摇曳着,似乎在朝自已招手。
我什么时侯开的窗户?
萤萤慢慢走了过去,经过橱柜时警惕的拿起放在筷盒中的刀,那是她昨天刚买来削水果用的。
一手紧拽着水果刀,一手拿着拖把,有些迟疑的将拖把的柄端向前伸了过去,一下将白色的窗帘挑开到一旁,随即退后几步。
外面的雨势已经变小,泛起一层水雾,让漆黑的夜晚变得有些朦胧。
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身影,萤萤放下拖把,上前将窗户拉上,记脸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难道真的是我开得窗户,忘记关了?
正要拉上窗帘时,从面前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自已身后。
萤萤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呼,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束住自已的脖子,喘不上气来。
“嘘…”
萤萤耳旁传来一个男子的嘘声,下意识的就用刀朝身后扎了过去,可握刀的右手立刻被制住。
没时间思考太多,萤萤只觉得眼前慢慢黑了下去,不久便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萤萤在一片黑暗中逐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久久不愿意睁开眼睛,甚至不愿意去多想。犹如新生的婴儿,享受着这无尽黑暗中的宁静。
一阵开门声后,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通过地面传来,在紧贴着地面的耳中如通炸雷般响起,被吵到的萤萤不悦的皱皱眉。
“来,你们进来看看!”
一个女人开口道,萤萤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迷迷糊糊的起身,揉了揉双眼,正要睁开。
伴随着窗帘拉动的声音,一道刺目的光亮照了进来,让萤萤又不得不重新闭上双眼,反复眨了几次眼睛才适应,外面已经日上三竿。
几点了?完了,今天还要去新公司报到。
萤萤一跳爬起来,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11点多了。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了半天,惨了!
“怎么样?这房子很不错吧!前不久重新装修的。”
熟悉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萤萤下意识看了过去,见房东和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小男孩站在客厅里,那对男女看着四周,不停的点头,小孩拉着女人的手,似乎有些无聊。
“嗯…容姐,你们这是?”
萤萤有些不解,她们已经签了合通,钱也付了,怎么还带人过来看房子?
那对男女中的男人开口道:“房子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儿,你这毕竟是一层,采光多少有影响,按高层的价格卖不合适。”
房东容姐皱了皱眉,不悦道:“虽然是一楼,但您看看这采光哪里受影响啊!我们小区的楼间距都很合理,前后还带院子,连电梯都不用坐,你们家有小孩,一楼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容姐和那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着,萤萤嘴角一阵抽搐,啥意思?我们这刚签完合通,你又要转手卖给其他人,欺负老实人是吧?
像这种一手租一手卖,找到买家撵租客的事情,萤萤不是没有听过,但她没想到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容姐会是这样的人,更没想到在有完整的租赁合通的情况下,对方还敢这样干,当即气呼呼的走到容姐边上。
“容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前天刚签的合通,租金都给你了。”
几人完全没有理睬萤萤,继续聊着。
“像这样的房子,整个澜阴市,你可以说都找不到第二家了,卧室的家具也是新买的,你们可以过来看看。”
容姐朝萤萤身后卧室的方向挥了一下手,转身走了过来,萤萤避让不及,眼瞅着就和容姐迎面撞在一起。
就在和容姐迎面相撞的一瞬间,萤萤的视线穿过容姐额头的皮肤,看到了鲜红之下的白骨,白色的脑组织,流动的血液,又一层坚硬的白骨后,穿过茂密的发际,再次看到站在客厅内的那一家。
哎?
容姐此时已经穿过她朝卧室走去,然而她刚刚并没有跟任何东西接触的感觉。
萤萤一瞬间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愣愣的抬起双手,打量着自已。
刚刚是什么情况?
萤萤惊骇的发现自已右手的手腕上有一道口子,整齐的划开了自已的皮肤和血管,直见白骨,瘆人的伤口间没有一丝血液,像超市里被洗净的猪肉。
萤萤不可置信的看着手腕上的伤口,脑中一阵轰鸣声。
我……
那夫妻二人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跟着容姐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径直穿过萤萤的身L。没有任何接触的感觉,仿佛那二人只是投影而已,不,自已才是那投影!
我……死了?不……
萤萤双手捂着脑袋,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一种恐惧从心里迅速漫延开来,冲破了理智束缚,化为失控的尖叫。
随着萤萤尖叫声,屋内原本关着的灯闪烁了起来,在屋中四人惊慌的目光中冒出电火花和白色的烟雾后,又逐一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