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眼睛一闭一睁他又回到了床上,天也蒙蒙亮。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下意识看向床边,却是没有任何人影。
余温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想要摸出自已的刀,却似乎摸到了其他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张被撕下来的纸条,上面有着三句话。
【只有××可以相信】
【请注意,真正的家人不会盯着你看超过一分钟,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请杀掉他们】
【你的朋友永远不会告诉你实话,请不要相信他们】
第一句话被涂改过,看不清到底是说什么可以相信。
可这短短的三句话却异常诡异,让余温感到毛骨悚然。
翻看了几遍,余温总感觉这张纸条的样子很熟悉,好像是……
他突然浑身一颤,终于想到了!
这纸条,是从记忆中那个木屋里的笔记残缺部分撕下来的!
自已……果然还没有摆脱那场噩梦。
胆战心惊地走出房门,看到了一楼的母女二人。
“哥。”注意到楼上的余温,余馨主动打招呼。
余温本能地回想到了昨晚的余馨,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就像是失去了灵魂。
再联想到纸条上的第二句话……难道说那个时侯的余馨,根本不是真正的余馨?
余温试探了一下:“余馨,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啊?”余馨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挺好的啊,干嘛?”
语气确实是妹妹的语气……但也确实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那么自已,会不会还处在梦里?就像是盗梦空间?否则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余温掐了自已一下。
疼。
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余温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自已压力太大产生的?
他又摸了摸自已的口袋,发现那张写了三句话的纸条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内容还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中。
果然是幻觉……吗?
余温心中的压力没有减少半分,沉默地吃完午饭便出了门。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已走出家门后,母女俩齐齐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呆滞,犹如木偶。
……
余温是去找他的朋友,李轻颜。
李轻颜是个外表很俊美优雅的男生,两人在学生时期一直都是通桌的好兄弟。
而由于两人好看的外貌,上学的时侯经常被班里的腐女磕cp。
“阿温,这里。”咖啡店内,一个留着凌乱中长发的男人朝着余温挥了挥手。
他的气质像是陷入艺术瓶颈的艺术家,格外忧郁,但与余温郁郁寡欢的眼神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轻颜。”余温心事太多,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坐在了李轻颜对面。
李轻颜轻轻搅拌咖啡咖啡:“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么?”
余温苦笑一声:“是有点。”
说罢他又看了看自已面前的咖啡,摇了摇头:“我都是喝温牛奶的,你忘了么?”
“我没忘,但你也喝咖啡。”李轻颜意味深长。
“嗯……?”余温感觉这对话有些怪异,但并未多想,转而斟酌了一下用词,进入了正题。
“轻颜,我最近压力好像有点太大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你是精神科的专家,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回事吧……”说着余温抿了一口咖啡,有点苦,应该没加什么糖。
“哦?幻觉?”李轻颜来了兴趣,“具L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我先是让了个噩梦,梦见自已和另外几个人被关在一个小木屋里,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死,而且只能活下来一个,我在梦里杀了所有人才逃出来……”
顿了顿,余温讲起昨天夜里所见,“幻觉是昨天产生的,我半夜居然看见余馨站在我床边盯着我,还有我妈,她们都死死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绝对不是她们梦游,因为那画面太诡异了,余馨甚至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
而且我今早起来也问了她们,她们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所以我敢肯定是自已产生的幻觉。
哦对,早上我还看见一个来自梦中木屋的纸条,上面的话很奇怪,大致意思就是说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不能信任之类的,只不过这也是幻觉,因为纸条后来不见了。”
说完这些,余温松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将内心的压力都释放了出来。
可当他看向李轻颜的时侯,却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侯已经摘下了鼻梁上的方框眼镜,嘴角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怎么了,我的问题很严重吗?”余温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他记得自已这个朋友只有遇到很棘手的事情时才会摘下眼镜。
李轻颜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皱着眉头问道:“阿温,你刚刚说,余馨和阿姨在半夜盯着你看,但你早上问过她们,她们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对啊,既然这是我的幻觉,她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我这种情况严不严重,该怎么缓解。”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李轻颜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的眼神也让余温有些看不透,“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还是在刻意遗忘?”
余温一愣:“什么?我不记得什么?”
李轻颜缓缓开口:“你……哪里来的家人?”
“你在说什么?”余温感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生气,“什么我哪里来的家人?”
看到余温这副模样,李轻颜叹了口气:“我不想再戳你的痛处,但如果你依然记不起来这一切,我必须得亲口告诉你,不能让你陷入自已创造的幻境里。
我问你,你在十五岁到十八岁的这几年里,是在哪里度过的?”
听到这个问题,一股尘封许久的记忆开始从余温脑海中破土而出。
他身穿病服,被限制在一个全封闭的小房间里,每天定时吃药打针。
“想起来了吗?”李轻颜说道,“那三年,你都在精神病院中度过的,直到去年你十八岁的时侯才彻底恢复,被放了出来……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被关进精神病院吗?”
听到最后那句话,余温浑身一震。
李轻颜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压低声音道:
“他们早在你十五岁那年就不在了。
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你的全家,都死了。
他们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你的精神证明也是我开的,让你免受牢狱之灾,转而移送病院治疗。
现在,你记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