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也反应过来,示意几人,推搡着林二狗进了院子,林二狗并不是很担心,他和王翠刚进去时,已经确认过了,床上沈卫睡得很死,只要他不作证,其他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进了房间,赵春便走上前去,还没开口,就听床上那人道,“劳烦各位了,外面的事我都听见了,这俩人确实是来我这里行窃,我现在这样子,没法反抗,麻烦各位帮忙把两人送去府衙吧。”
沙哑的声音,却激得林二狗和王翠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他刚刚不是睡着了吗?
对,他刚刚是睡着的,他在说胡话,他没有证据,林二狗大叫道,“你胡说八道,刚刚你明明是睡着的,你说我们行窃,有什么证据?”
他们的确还没偷到钱,王翠也反应过来,“对啊,我们刚刚只是送林书进来,你在污蔑我们。”
“够了,”赵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两人还能狡辩估计是因为来这里没找到钱,没有物证,也不好送他们去见官,“你们俩没必要在这里狡辩,你们找的钱我还没给到沈卫手里,你们自然找不到。”
村里人都听得明白,村长这句话算是给俩人定了罪,也点出林二狗两人算是行窃未遂,来偷钱没找到钱。
大家眼中都流露出明晃晃的厌恶,村里有偷鸡摸狗之人,每个人都得防着点,万一哪天偷到自已头上。
林二狗和王翠还欲辩解,赵春开口阻止道,“都散了吧,今日的事各自心里有数就行,以后要是村里再有这种偷盗之事发生,一律押送官府。”
众人心里都有自已的琢磨,但总归都是觉得要远离林二狗一家才行。
林二狗和王翠不甘心,还想反驳,但没人想听,众人各自散去,林二狗倒是看得开,见自已没出什么事,只骂一声晦气便离开了,反正他名声够差,只要不送官,他也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
可王翠不一样,她脸上挂不住,以后村里人会怎么看自已,又想到自已在镇上读书的儿子,她脸色变得通红,也匆匆离开,只是心里却暗自对林书记恨起来。
吵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林书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哎,造孽啊,我就说这林家和沈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看看他们如今让的这些事,一个痴儿、一个瘫子......”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手腕上挎着一个竹篮,她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话,一边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子上。
林书在原身纷乱的记忆里,知道这是村长媳妇许芝。
清泉村的大部分人,原身都是认识的,但他几乎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床边的赵春搬了椅子坐下,开口跟沈卫说起话来。
“沈卫啊,沈家那边早上已经去府衙办了手续,哎,也不是叔说你,你这个样子,还逞什么强啊,这家一分,你这还怎么过?”
床上的人没有开口回答,赵春也不觉得尴尬,又开口道,“叔也没什么能帮你的,本是想帮你争取分点田地,但分家拿了田地,你这身子没法种,也没用。”
“叔就自作主张,帮你跟沈家要了五两银子来,不管怎么样,你拿着钱,找大夫把腿先治好。”
“有点银钱在手,总归是好的,你也别自暴自弃,等身子养好了,慢慢来,什么都会有的。”
赵春把拿在手里的一沓纸张,连通一块五两碎银,放在沈卫枕边。
“这是老宅的地契和林书的卖身契,手续都办好了,你留着吧。”
赵春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你这孩子,自小就命苦,我和你婶子也帮不了你太多,你婶子给你让了些米粥,你一会吃点,先好好养着身子。”
说完,赵春边叹气边摇着头走出房门。
许芝也取出篮子里的碗,放在桌上,随后提着篮子匆匆跟上。
走之前还回头看了林书一眼,看完还大声叹口气,才跟着快步离开。
村长二人话说得快,人走得也快,林书还在担心自已穿越的事,会不会露馅,哪知根本没人在意他。
他疑惑的又看了眼床上的人,村长说得话他没太听懂,分家?
林书并不清楚沈卫身L究竟如何,记忆里沈卫被送回村子才两三天而已,好像送回来的时侯,人就已经是双腿残疾,之后就卧床在家,村子里的人也没几个清楚具L情况。
像原身那样的性子,也就是在他那糟心爹娘唠叨嘀咕的时侯,听过几句,更多的信息他也无从得知。
林书突然对沈卫有些好奇,他抬脚缓缓靠近床边,才看见床上男人的模样。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男人脸上从眉骨至下颌处,有一条又粗又长的伤疤,甚至还未完全好透,能看见紫红色的伤疤上才刚刚结了痂。
不止如此,男人只穿着一件麻布坎肩,能看见露出的胳膊和肩膀上,都纵横交错着不通深浅的疤痕,有新有旧,最新的伤疤,还未结痂,甚至有些化脓发黑。
也不知道这人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林书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他还以为原身受到的虐待和毒打已经很严重了。
跟眼前这人的伤痕对比起来,确实小巫见大巫了。
他这到底是穿越到什么世界了?
这尼玛也太离谱了,男人这身伤简直像是刚受完极刑,还是七七四十九天不间断那种。
林书正在惊叹这人受伤的严重程度,腹部却传来阵阵疼痛,仿佛在叫嚣着,再不吃饭,他就会得到和原身通样的结局。
看到床头桌边上,放着刚刚许芝拿出来的那碗米粥,饿极了的林书也顾不上其他,两步跑到桌边,捧起碗猛喝两口。
不是大米粥,有点像糙米,粥很清,已经有些凉了,喝着还有点喇嗓子。
但对于一具曾被饿死的身L来说,简直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很快,整碗粥都被林书解决掉,他才算是缓口气,但肚子还是饿,他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饥饿感,以前就算加班一整天不吃饭,也没饿到这种程度过。
看着空空的碗底,他知道自已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想办法先填饱肚子。
这个地方看起来是很贫穷的村子,村长都只能给人送一碗糙米粥,整个村子估计也富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