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汽车引擎的嗡鸣声响起,两人终于送走了坂本先生,芳子长舒一口气,仿佛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
这段小插曲就此作罢,回过神来,才发现给芳子打包的拉面早已变得不堪入目。
回到店里,两人便如通往日一样,勇太在楼下看店,芳子则回到楼上,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写起了小说。芳子并不是什么作家,只是兴趣使然,在遇到勇太之前,由于白天需要看店,创作的时间反而很少。现在店里的工作基本上交给了勇太,自已也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兴趣之中。
视角回到楼下,勇太站在收银台处,无聊的望着玻璃门外。
忽然,远远的一阵嬉笑声传来,随后,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走了店里。勇太礼貌的说道:“欢迎光临。”不过,孩子们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跑向了临时区。这时,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三左右的男孩子说道:“呐呐,再给我们说说呗,千变者的故事。”
听到这个名字,勇太的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后,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好在这次他站在收银台处,便缓缓俯身趴在了台面上。随后,脑海里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及...芳...就...”声音断断续续,勇太刚想抓住点什么,一切又消失不见。
“...嘘...小声一点。都告诉你不要到处去说啦。”回过神来,小孩子的声音映入勇太的耳朵,不适感也渐渐消去。只是内心感到特别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一个带着鸭舌帽,像是这群小孩子里的领头羊一般的男孩压低声音说道:“前段时间,千户那边又死人了。据说啊,就是千变者干的!”
听到说又死了人,小孩们似乎更加来了兴趣。鸭舌帽继续说道:“听说啊,死得可惨了!死者是一对夫妇,两个人都被割下了脑袋,那个女人更是连肚子都被刨开了呢!”
几个围着鸭舌帽的小孩发出“诶~”的一声,随后便叽里呱啦的讨论了起来。
真是讽刺啊,千户的惨案,警方已经证实与之前的连环杀人犯的凶手手法一致,均是死状凄惨,其中一个死者被刨开肚皮,并缺失了内脏的一部分。这个凶手的残忍程度让无数成年人都感到胆寒,每当谈到都避之不及,生怕祸事落到自已身上。
而这些甚至不足十岁的小孩子却谈论的津津乐道,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
鸭舌帽故作成熟一般的压了压手,待到一众小孩子安静下来后,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啊,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鸭舌帽便停顿了下来。
而一众小孩显然没有什么耐心,连忙催促道:“那什么最重要啊,你倒是快说啊。”
鸭舌帽微微仰了仰头,摸了一下帽檐,伸出右手遮住半边嘴,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我啊,听说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千变者’的秘密。”
说完,便又想停顿下来,但随即又看到围观的一众小孩不记的神色,便尴尬的接着说道:“就是有一个关于他的怪谈,那就是,当你午夜十二点整的时侯,独自走在小巷中时,要是听到身后有人叫你的名字,不管声音听起来是谁,一定不能回头。否则...”
鸭舌帽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伸出双手,“哇!”的一声大叫,吓的周围的小伙伴们后退一步,随后继续说道:“当你看清他的面容时,你的脑袋便会从你的身上——飞走!”
说罢,鸭舌帽便自豪的眯起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伙伴们的夸赞。
然而,一众小孩只是“切”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老套的故事剧情十分失望。一哄而散。鸭舌帽看到伙伴们如此反应,便伸出手说道:“欸欸欸,你们别走啊。我还知道,我还知道‘千变者’是个女人呢!”然而,并没有人在理会他,只是三两成群的,自顾自地挑选着零食。
而此时,便利店的另一边,勇太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惊恐的瞪着双眼,眼眸却又空洞无比,随着小孩们的交谈,一点点的记忆浮现在的脑海中。
时间来到芳子和勇太初次相遇之前。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一个男孩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他刚从孤儿院中跑了出来,显然这个男孩便是勇太。
因为勇太进入孤儿院时年龄已经不小了,所以长期没有人肯领养他,而千叶的孤儿院又并非纯粹的福利机构,属于是私人创办,政府补贴的类型。换而言之便是,每一个来领养孤儿的夫妇,均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给孤儿院,数额根据领养孩子的情况不等。在孩子被领养后,政府再将当时领养孩子的钱,由补助的形式分批次的再打给领养人。当然,为了杜绝孤儿院与人外人勾结骗取政府补助,所以每个孩子的“标价”事实上也有政府参与制定。
在这种情况之下,虽然很残酷,但小孩子,无意之间便成了“商品”一般的存在。千叶县政府的资金并不宽裕,而作为投资人的孤儿院院长,也需要给手下的员工发放工资。而很不幸,尽管勇太的标价并不高,但却迟迟没有人来领养。
虽说在扶桑,初中、小学及幼儿园等并不需要支付费用,但是吃穿等日常开销也仍然不可小觑。就这样,在孤儿院的员工眼中,勇太成了一个,成本不断增加,却又没有销路的“滞销货物”。
随着年龄的增长,孤儿院员工的冷嘲热讽在勇太的心中留下的划痕越来越多,终于,在勇太初中毕业的那天,他跑了出去,并留下了一封信,说明自已要离开,果不其然,孤儿院并没有派任何人来找他,也并没有选择报警。
而离开孤儿院的勇太,一时间没有了去处,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