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医院的出租车上，梁念想有在迷糊中清醒过。
许想一直握着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她产生了幻觉，竟然觉得他的声音在颤抖。
他不断跟她讲着话，更多的是抱歉自已这样让给她带来不妥。她微张着眼，望着被他紧握着手。
如果说不贪恋，那是假的。
人总会被一时的激情冲昏头脑，但她不可以，也不想这样。她抽回自已的手，撑着坐正身子。
梁念想从不擅长拒绝，这一次却很坚定的，拒绝了许想。
理由也很直接跟许想说了，两个人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冲动，为以后买单。
许想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
在她打点滴昏睡的这几小时里，这场表白传遍了整个校园。
没有大动干戈的名场面，而且来得猝不及防，现场观众没有人录到视频，只拍到几张模糊照片。
这场没有任何浪漫点也轰动的原因是因为那篇文章标题党。
“震惊！大型表白现场，女生竟吓晕了！”
夏栀杳把手机啪的反扣在床上：“什么叫吓晕了，你明明是身L不舒服。用这种标题骗点击量的人，出到社会也是无良营销号。”
梁念想：“键盘在人家手上，咱们也管不了。”
“想想，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我没事，这几天冷热交替，应该是冷到了。”
她从小到大身L素质都算不上太好，一到季节变化，不留心点，就会感冒发烧。
小时侯，何秀琴带她去给中医看过，中医说她L弱气血虚，开了药给她调理过一段时间。只是作用不大，只要她停了药，没多久又会变回原样。
网上的讨论，对梁念想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劲头过去，热度维持不了多久。大家拍的照片并不清晰，除了一些身边人知情，其他的人只当是个热闹。
许想之后来找过她，她每次都找理由不在，有意跟他保持距离，不见他。
之后，他没再来找过她了。
于是她发现，人与人之间，只要断了一次联系，就再难接起来。
梁念想再没偶遇过许想，有时她也会想，以前怎么会有这么多偶遇，只是每次都想不通。
他们的社交软件一直停留在上次球赛前的对话，之后也没再聊过天。
这件事之后，各自身边的人，看到两人依然是独来独往，就猜到是个怎么回事。
没有人过多去问，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的观众，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生活要过。
宋城大学一月份就开始放寒假，梁念想手快抢到了当天的票。那天下完课，她就收拾了行李往火车站去了。
还在路上时，夏栀杳给她来了一个电话。
“想想，我看到许想经过我们宿舍楼下，是不是找你啊？”
梁念想看了眼手机，她跟许想的聊天框里没有任何信息。
“没有，他应该只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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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除夕，家里只有梁念想和何秀琴两人。往年刘在成一家会回来过年，家里热闹很多，今年刘在成在年前就打了电话给何秀琴，跟她说除夕不回来了。串门的亲戚送了很多年货来家里，一老一小两个人每次送客都往外送，依旧还是吃不完。
年初一那天，何秀琴问梁念想有没有空，陪她去一趟宋城。
“想想，你舅舅他们不回来，外婆想去看看他们。城城今年六月就升高中了，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外婆也想去看看你的学校。”
“好啊。”
梁念想订了去往宋城的火车票，想起刘在成家那个仓库房。
她沉思了一会儿，查看了一眼银行卡余额，上学期兼职的工资还剩下许多，应该足够订几晚的酒店。
刘在成家的仓库房，她可以将就，但她不想何秀琴将就。
梁念想走到房间门口，问何秀琴：“外婆，我们去几天？”
何秀琴在收拾衣服：“呆个两天就好，久了，你舅妈又该抱怨了。”
梁念想走进何秀琴的房间，跟她一起叠着衣服，放进行李箱。
“外婆，你不常去，我上学期兼职有点钱，咱们住酒店。”
“想想，”何秀琴放下衣服：“酒店贵不贵啊？我们要不就在你舅舅那里两人挤一下就好了。”
“不贵，我钱够。住酒店我们方便点，他们也方便很多。然后，到时侯我带你到处逛逛。”
隔天中午，刘在成开了小车来到火车站接她们。他接过两人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扶着何秀琴坐上副驾。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今年过年店里生意好，我和芝兰打算能赚点就赚点，毕竟城城明年上高中，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一个好的学校，如果考上民办的，学费也要很多……”
刘在成的解释，在何秀琴眼里就是不盼着自已来。
她不耐烦地摆手，让刘在成别说了：“行了行了，想想带我来宋城玩，我顺便想着见见你们。你妹过年往家里寄了很多，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带点过来给你。”
刘在成启动车子，松了口气：“噢，谢谢妈。那你们这些天住哪？”
梁念想留意到何秀琴脸色黑了一度，抢先回答：“舅舅，我订了酒店。”
刘在成噢了声，又担心她们多想，朝着梁念想解释了一句，实际是说给何秀琴听的。
“我跟你舅妈这些天都挺忙，可能招呼不周你们。不好意思啊。”
梁念想摆摆手：“没事。我照顾外婆就行。”
何秀琴在面对儿子，脾气是忍不了一点，蹭的就上来了，嗓音也大起来。
“说这么多，我就问你，吃一顿饭的时间有没有？”
“肯定有，芝兰已经在家准备让饭了。”
梁念想见刘在成被说的局促，她倾身凑到前方座位中间，指着何秀琴旁边的窗户，让她往那边看，何秀琴本还想着继续说，被梁念想适时打断，注意力也跟着转移。
外面，车子刚好路过宋城大学的北门。
她说：“外婆，那是我学校。”
学校的大门宽敞，墙上是栏杆，绕这一段小路，能看到里面各栋教学楼，一个浅水湖，更多的随着车子开远，看不清了。
何秀琴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刘在成向梁念想投来感谢的目光，梁念想扬了扬嘴角。
老太太不停地在赞叹，又是拿手机往回翻看刚才拍的照片，忽然想起了一些事，苍老的手反握住梁念想的手。
“嗯？”梁念想反揉着何秀琴的手，轻声问道：“外婆，怎么了？”
“想想，没白来，当初还好你没放弃。”
刘在成不明所以，通过后视镜看向梁念想：“放弃什么？”
梁念想抽出手来，安慰性拍了两下何秀琴的手背。她靠回到后座，回答刘在成：“没什么，舅舅。”
车子已经开在了大路上，速度也快了很多，窗外的景色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