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月,天气格外炎热。太阳高悬在天,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顾若卿眼眶含泪跑出云溪苑,楚世轩一直紧紧跟在身后。
“若卿……”楚世轩追赶着她跑进公园。
顾若卿停下脚步,怒斥着他:“不要跟着我。”
“若卿,今天太热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若卿转头继续往前跑着,越跑越快,突然胸口一闷,停下脚步沉沉地呼吸着。
楚世轩赶了上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顾若卿推开他,生气地说:“不用你管我。”
楚世轩不管不顾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顾若卿顿时慌了神。
楚世轩面无表情地说:“跟我回去!天气太热,你在这儿跑会中暑的。”
“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顾若卿挣扎着想跳下来。
楚世轩的身型高大魁梧,有着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手臂上的肌肉紧实有力。
他牢牢地将顾若卿固在他的胸口,想跑都跑不了。
“放开我,放开我!”顾若卿怒斥着楚世轩。
楚世轩并没有回答,迈着大步向云溪苑走去,额头渗出汗水。
看得出来,他有些疲累,连脚步都变得虚浮。
“楚世轩,我到底是你的笼中鸟还是狱中兽?”
“是替身,还是人偶?”
“你在害怕什么?你是害怕我知道一切真相会恨你吗?”
“我和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恨,我的失忆是不是因为你?”
“我和你大哥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孩子……”
“你说话啊……”
……
楚世轩猛地停下脚步。
顾若卿停止质问,默默等着他反应。
他并没有打算将她放下来,双臂虽有些颤抖,但依旧紧紧地抱着她。
楚世轩低垂着头看向她,午时的阳光正当空,映射在他的头顶上。
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他的脸上泛出红光。
火辣辣的太阳晒在楚世轩的后背上,一种灼热又潮湿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
“你问完了吗?”他的语气格外平淡。
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顾若卿竟突然有些心疼。
她抬起手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自责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你是顾若卿,也是顾小离。你是我楚世轩的女人,和我大哥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回答都一样。”
楚世轩的眼神在此刻显得如此坚定,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一道光洞穿了顾若卿的心。
“连你爷爷都说我和你大哥……”
“不是!”楚世轩突然嚎叫了一声,“我大哥根本就没想过要娶你进门,那根本就是个阴谋。”
顾若卿被他这一声吼叫吓了一跳,瞬间觉得脊背有些发冷,连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什……什么阴谋?”
楚世轩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喘息声也更加沉重,脸上的汗珠也如断了线的珍珠手串一般,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顾若卿的身上。
顾若卿心疼他,便只好先服了软:“世轩,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我这么沉,你一直这样抱着我快走会很累的。你放我下来,我自已走。”
“……”楚世轩没有任何回应。
“世轩……世轩……”顾若卿轻轻拍着他的胳膊,“你放我下来,我自已走,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别说话。”楚世轩态度坚决,根本不想放她下来。
无奈,顾若卿只得老老实实地让他抱着。
在她清醒后的这段时间,楚世轩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她不记得所有的过去,包括自已的身份。
他告诉她,她是他的妻子,她叫顾小离。
她便默认自已就是!
可如今,柳香香的突然出现,楚爷爷对她的态度,让她对自已的身份,对楚世轩对她说的所有话都产生了怀疑。
她定定地看着他,往日的温馨在这一刻像是飘渺不定的梦境。
梦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自已,她糊涂了。
短暂沉默后,顾若卿问出了藏在她心底许久的问题。
“世轩,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楚世轩语气淡然,脚步未停。
“你……有几次夜里,你一直在梦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梦里,你让那个人不要逼你,她在逼你什么,为什么逼你?”
楚世轩停下脚步,脸上的汗珠滴落下来。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烈日当空都化不开他脸上的冰冷。
顾若卿知道,她的问题戳中了他心底深处隐藏许久的秘密。
她继续试探着,“其实你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对不对?又或者是因为我的长相和你梦中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所以你才救了我,将我留在云溪苑,是不是?”
楚世轩的脸上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慌乱,顾若卿能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不是你想的这样。”冷冷的声音传来。
顾若卿穷追不舍:“那是怎么样?她是谁,我又是谁?”
楚世轩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我说过,我只爱你一个人。”
顾若卿黯然又自嘲地笑着:“别骗我了,楚世轩。你仗着我忘记过去的一切,所以编造一个故事将我困在里面。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爱我。”
“只是我这张脸和你曾经的挚爱相似,所以你才会愿意忍受我曾是你大嫂这个身份。我说的没错吧?”
楚世轩的眼尾泛出淡淡的红,黑色眼眸冰冷如霜,氤氲着层层怒气。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什么样,你告诉我啊!”顾若卿期待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楚世轩脸颊两旁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咬着牙,眼底映着火光。
“我告诉过你,我们很小就已经认识了。你是我楚世轩这辈子唯一爱着的女人。”
楚世轩的眼神散发着幽暗如深渊的阴森之色。
“无论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我都希望你相信我说的话。你……我楚世轩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他看向她,说这句话的时侯,眼神突然又从阴森变得悲哀。
“你拿我当替身,是不是?”
“我说了,不是!”
楚世轩愤怒到了极点,两边脸颊涨的通红,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似乎下一秒,心里那股怒火便要将四周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顾若卿僵在那里,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变成一把刀,充记着杀气。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恐怖。
她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刺激他,只能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楚世轩转过身,背对着她,似乎在压制直冲头顶的怒火。
许久,带着一丝忧愁的声音响起:“若卿,四年前的你死里逃生,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发誓,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一步。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放手。”
“没错,你是和我大哥订过婚,但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你,他那是为了报复我。”
顾若卿诧异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自从我回归楚家,大哥就想方设法调查我的过去,为难我,陷害我。”
“他知道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楚世轩转身看向她,夏日的阳光灿烂灼热,他背对着太阳,整张脸隐匿在光的背面。
阴暗、神秘的气息传来。
“梦里那个人,是魔鬼,是我内心的恐惧。她没法跟你比,即便她的长相和你那么相似,她也没办法跟你比。你是光明的天使,她却是黑暗中的魔鬼。”
“她……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顾若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心里越来越糊涂。
楚世轩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若卿,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爱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