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倾歌询问，夜锦枭一愣。
“什么？”
顾倾歌也不兜圈子，她浅笑着拍了拍箱子，邪气的宛若一只小狐狸。
“咱们是正人君子，打家劫舍的事咱们自然是不能干的，可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若是还不接着，那就是傻了。”
这些玩意，总不能就这么留在山上的，等攻下了不明山，连窝端了带走，再好不过。
顾倾歌手上银子够用，夜锦枭也不是缺银子的人……
可谁又嫌银子多呢？
更何况，夜锦枭处处被宫里那位算计针对，眼下的隐忍不发，大约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一时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开始动了，这大燕的天也就跟着变了。到时候，流水的银子怕是也不够用，那会是一个无底洞，眼下多存一点，又有什么坏处？
这道理，顾倾歌懂，同样，夜锦枭也心知肚明。
只是，夜锦枭没想到顾倾歌会做这样的决定，会把这些银子给他。
夜锦枭定定的看着顾倾歌。
“去年的年景不算好，几次天灾，以致国库空虚，这翻了年，年初的开支又是一大笔，那位正为银子犯愁呢。若是这些银两宝贝运回京中，上缴国库，能解他的燃眉之急，再加上剿匪的功绩，你和顾家都将会得到不少封赏，比给了我要划算。”
并不是试探顾倾歌，夜锦枭说的是事实，他也是真心为顾倾歌考虑。
毕竟，没有这些银子，他要做的事照样能做，对他来说差别不大，可有没有这些银子，顾倾歌得到的，将天差地别。
他希望顾倾歌好。
“呵。”
顾倾歌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讥讽。
封赏，她自然也是想要的，可是，她这个人也记仇。
皇上明知顾家和苍狼军有旧怨，却给了顾镇平三百苍狼军，他以顾镇平为饵做局这事，在顾倾歌心里过不去。
生在顾家，顾倾歌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保国卫民，于国家于百姓，她心存大义，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包括家财，也包括她的命。
可是，大燕是大燕，皇上是皇上。
且不说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是否名正言顺，单说他心无朝臣，一心弄权……
顾倾歌心里就有疙瘩。
她不是迂腐的人。
保国卫民，她可以做天间云雨，聚散随人安排，但凭吩咐，她顾家满门，也可以为国为百姓，无名、无得、无所颂，只求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可是，若让她愚忠，让她为了个心无朝臣，心无百姓的君主，在他权术纵横的棋盘上甘当傻子，她做不到。
至少这一次，她不想太便宜了那位。
当然，也或许在夜锦枭和那位之间，她已然在心里有了偏向，做了选择。
亲疏有别吧。
抬头对上夜锦枭的眸光，顾倾歌勾唇笑笑。
“就这么说定了，王爷，咱们再四下看看吧，这暗室机关修造的即便说不上多精妙，但也不差，这是彭放的宝库，也说不准是他为自己留的生路。我瞧着那头，看着好像还有两个暗门，应该是通往其他处的，看一看，说不准还能有什么收获。”
顾倾歌心思已定，她也没有在这点东西上再多费口舌。
夜锦枭了解她的想法。
没有多纠缠，微微点头，夜锦枭就带着顾倾歌，奔着她说的一道暗门去了。
这暗门上，也有一处机关，破解的方法，跟之前在外面破解机关的方法大同小异，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他们两个人很快就破解了机关，再次进了暗道中。
只是，这次跟之前有些不同。
之前进暗道的时候，顾倾歌能感受到阴冷，她会脊背发凉，身子打哆嗦。
而这次进暗道，凉意似乎比之前更甚了。
并且在这股冷意里，似乎还裹挟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因为程氏和顾倾晨的原因，顾倾歌也算得上是爱调香的人，她见过的上好的香料不少，对于香气也还算敏锐，只一会儿的工夫，顾倾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挽住夜锦枭的胳膊，止住了他的脚步，顾倾歌小眉头皱成一团。
“怎么了？”
夜锦枭停下来，疑惑地看着顾倾歌。
顾倾歌扯掉了面纱，闭上眼睛深嗅，“王爷，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气？”
闻言，夜锦枭凝眉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才点了点头。
“似乎是有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香气很淡，里面有一点点腥甜的味道，而且随着我们往前走，越来越浓，经久不散，我想，十有八九是暗道外生长的植物，香气通过暗道飘进来了。这很可能是一条通向山里的暗道，我们很可能要进山了。这味道哪里奇怪，我一时也说不上来，但我就是觉得那股腥甜的感觉有些奇怪，咱们还是小心些好。”
一边说着，顾倾歌一边从自己怀里，掏了一个小药瓶出来。
她从小药瓶里倒了两粒药丸。
一粒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另一粒她则递给了夜锦枭。
“这药丸是妙郎中研制的，叫百消丹，虽然说不上服用之后能百毒不侵，但也能消解掉上百种毒物的侵蚀，有防护的作用。王爷也吃一颗吧，有备无患。”
“好。”
夜锦枭勾唇，快速应了一声。
也没有伸手去拿丹药，夜锦枭将面纱扯掉之后，他直接低着头，就着顾倾歌的手，用唇瓣将丹药含进了嘴里。
他的唇瓣温热热的，软软的。
触碰着顾倾歌的手心，只一瞬，就热热的痒痒的，顾倾歌的手都不禁跟着抖了抖。
顾倾歌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了似的，她一颗心也怦怦乱跳。
她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之前，莫景鸿给她下药，试图跟她圆房拿捏她的那一夜，她被夜锦枭救走之后，也曾拥着他，蹭着他，距离亲近，暧昧泛滥。
这一瞬，跟那一夜似乎那么像，仿佛在一点点重合，让她的心跌跌宕宕，无法平静。
不敢看夜锦枭，顾倾歌咽了咽口水，她紧张地催促。
“走吧，快点去看过了之后好回去，无影他们怕是都要等急了。”
“等等。”
牵住顾倾歌的手，夜锦枭一脸邪气地坏笑，他微微矮了矮身子，往顾倾歌面前靠了靠，四目相对，他明知故问。
“倾歌，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