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苛追了一段,那人蹿进一条巷子便消失不见了。
这让他越发起疑,回来想置喙一下白执事,改走陆路这事,还是斟酌再行。
回来时,国公爷的车马已经没了踪迹。
萧何氏见他回来,气恼地拍着车壁,“你去做什么了?他们都走了,我们落下了。”
萧苛没法将心中担心告诉娘亲,只能道,“没什么,我们也走吧!”
萧苛追的人跑到一户平常人家,从后门出去来到一处密林。
“国公爷,他们听信了我的话,已经弃船上了官道。”
庆平公高兴,“好,这一次,我叫他们所有人,有一个来一个,谁也别想过天堑!”
方林担忧道,“咱们的人手只有这几人,唐国公身边有二百名随从,就算利用地利,也未见得能得手。”
庆平公嘴角勾出嗜杀的笑,“哼,在他处,我还真奈何宋渊不得,但这是哪里,是荆州。你觉得我连基本的人马都调不到了吗?”
方林神色并不乐观,他没有告诉国公爷,他已经被通缉了,这个时候敢借兵给他用之人,一旦被追查,那就是谋逆的罪。
“行了,这事不用操心,只需要记得,此事必须得手。”他如此,也是为了给儿子争取最大的机会。
他身上背负的大罪是不可能赦免了,只要杨家留下血脉,总有翻身之时。
林恬儿一行人还不知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她感应了一下天气,傍晚时分会有小雨。
看了一眼窗外,不远处有一户村落,于是对车外的应儿道,“应儿,你传一下话,就称我身体不舒服,能否停一下。”
很快白执事过来,关切地问,“小夫人,您怎么了?”
林恬儿不好明言,故作羞赧道,“可能是小女没出过远门,一时不适应长途跋涉,能否告知国公爷,原地休息片刻?”
白执事立即陪笑道,“这个自然可以。”
他驱马到最面前,队伍很快就停了。
宋渊下了马车,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坐车确实辛苦,以后每隔一个时辰就将队伍停一停,那么急着赶回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
林恬儿心中温暖,国公爷对她真的很好。
她投桃报李道,“反正也停了,不如我们在附近多休息一会,我给大家煮菌菇鸡汤吧?”
宋渊来了兴趣,立即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备食材!”
“国公爷那份的食材我一早备好了,侍卫们要是也想尝上一口,就要他们自己努力了。”
白执事立即大叫道,“去,你们几个去备食材,下面不是有一个村落吗,向老乡们买,不要强来,听到了吗?”
林恬儿假装从车上取出食材,这时天空已经慢慢积起云层。
宋渊多年在外行军打仗,他知道,山区云层翻涌多会降雨,这个季节淋雨总是麻烦。
“看样子要变天了,这样吧,今日先在老乡家借住,暂不赶路了。”
林恬儿松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要如何劝说,毕竟预知天气这事,有点玄虚。
不叫车马提前停下来,怕是要在山里淋雨了。
他们借住的村庄叫上口村,村长家只剩下老两口带着一个小孙子。
老妇人眼睛不太好,需要人搀扶走路。
小孙子叫天宝,看到葡萄便给了他一个小弹弓,俩孩子很快便玩到了一处。
林恬儿这边生火做饭,天宝偷偷跑过来,扒着灶房的门。
雨在这时“哗”地一声降了下来。
林恬儿看到天宝小身子都湿了,对他招手,“怎么不进来避雨。”
天宝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姐姐,害羞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转身冲进雨幕里回了上房。
上房,村长正在和唐国公叙话,整个人也是紧张不已。
“老人家,我见你家宅院甚多,怎么才你们祖孙三口人?”
老汉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家中养了五个儿子,二个女儿。可天不给人活路,养大的就成了三。大儿子还好,留了香火死在了战场。二儿子还未成年又被征兵的带走了,三年前也没了。”
老汉说着说着,语气低沉下来,“哪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去年,官府又征徭役,小儿子离开家后再也没回来。他娘为此天天哭,眼睛生生哭瞎了。”
宋渊的神色越发低沉,刚刚健谈的情绪也消了。
“苦了您了。”
老汉抹泪,“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时,一阵砸门声打破低沉的气氛。
侍卫开门,惊讶,“萧将军!”
萧苛喜出望外,“终于赶上了?”
三步并做二步进了正堂,“国公爷,我有事向您回禀。”
宋渊见他全身湿透进来,对一旁的侍卫道,“给他寻一身干净的衣衫,有话一会再说。”
萧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去换衣衫,再次坐定后,萧苛急切道。
“国公爷,属下冒昧问一嘴,您为何下船改行陆路?”
白执事立即道,“官家的人告诉我前方河道淤堵,官船行不过,这才下了船。”
“可是那个长着酒糟鼻的男人?”
“对,就是他,有什么问题吗?”
上口村村长疑惑道,“河道怎么会堵塞呢,罕阳渡在去年底才得了告示,圣上南巡要经此处,我儿子就是给这河挖河道才被带走的,绝对不可能淤塞。”
萧苛回神,恍然道,“我想起那人是谁了,之前我便觉得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庆平公身边第一大护卫,方林。”
白执事惊得一身冷汗,“国公爷,咱们可能被人设了圈套了,有人故意不让咱们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