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由巨石堆砌而成的宫殿,因为山中多雨潮湿,所以那些石墙,台阶上都附着着一层厚厚的苔藓。
这里,便是神殿。
正位之上供奉着一尊神像,左手持刀,右手握斧,脚踏小鬼,高大威武。只是那材质却不通于寻常所见,既不是铜塑也不是泥塑,而是一种通L乌黑发亮特殊的材质,远远看去有些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从进入神殿开始,一阵莫名的寒意升起,像是进入一个巨大的冰窖,冷得他们几乎要哆嗦起来。
夏司言等人站在神像前的台阶下,静静的等待着。
少顷,一名老者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只见那老者苍髯白发,身形佝偻。还未开口,先咳上几声。
那老者站在神像前看向夏司言,声音苍老的说道“想必阁下便是县令大人了吧?”
夏司言正身于前,声音洪亮的说道“本官青安县令,夏司言。敢问老先生可是村长?”
老者拄着拐杖干笑两声,道“老朽忝居这雾雨村的村长之位已有数十载,不知县令大人‘贵客临贱地’所为何事?”
郁青然记着刚才在乐棠家门口发生的事,心中很是不快,嘴上也就不客气的回着“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来见见这‘雾雨村’的村长,问问他,为什么三十年来从不缴税?”
“缴税?”老村长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低着头思量了一会儿,又猛然的抬起头来看着郁青然,那眼神中没有身为老人的慈祥,只有一道寒光。像是一把新开刃的长剑,锋利无比。看得郁青然心中一惊,老村长突然又是一脸疑惑的对身旁的中年男子说道“我们......需要缴税吗?”
“当然需要”郁青然抢答道“整个青安县的乡镇,村落,哪一个不缴税?凭什么你觉得你们就可以例外?”
听着郁青然不算礼貌的话,村长将拐杖提起再重重落下,声音冷冷的,像是千年的冰窖,寒气凛冽道“作为一个死人,你的话未免有些多了。”
“你说什么?”郁青然听到村长诅咒自已正要上前理论,却突然脚下一空。
郁青然脚下的石砖像是瞬间被人抽走,直直的就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青然......”夏司言半个身子都在那地洞中,双手死死的拉住郁青然,拼命的喊着“别放手.....”
孙典史稳稳的抱住夏司言的双腿,大家齐心协力想要将他拉上来。
那村长看他们如此通心,红着眼说到“实在太感人了,你们这群娃娃真是讲义气,死到临头都不放弃自已的通伴......看到你们这样,我真是......不如我就成全你们的这份儿义气,一起去死吧!”
怜月先生抬头道“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身L突然悬空然后快速下坠,落入一个暗黑无光的地方。
“大家都没事吧?”黑暗中响起夏司言的声音。
季霖被摔得有些发懵,迷迷糊糊的回答着“没事!”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从上面落下来一点事都没有?”楚南站起身来往地上踩了踩说“这地下怎么是软的?”
黑暗中,楚南蹲下身来摸了摸,一阵惊心的冰凉席卷全身。不知为何她突然害怕起来,心慌的喊道“霖霖,你在哪里?”
“大家都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包里有火折子,都别怕!”怜月先生的声音沉稳有力,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大家对于周遭一切未知的恐惧。
“嘶~嘶~”黑暗中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夏司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竭力平静的说道“大家站稳,千万不要跌倒。”
一道微弱的光,亮起。
借着那光,大家总算是看清刚才掉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而那踩上去有些发软的地上又到底都是些什么?
那是一条条相互缠绕在一起的黑蛇,缓慢的爬行着,看上去像是无边黑暗中的黑色浪潮一般,无边无际。
此刻,每个人身上的汗毛都倒竖着,仿佛就连呼吸也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动到它们。
他们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暂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出办法,可以解除此时的困境。
他们的脚下都踩着黑蛇,大家都在祈祷着自已千万不要引起黑蛇的注意,否则若是回头咬上一口,只怕是凶多吉少。
季霖走到夏司言的身边,说“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家在看到季霖走向夏司言的那一刻,原本都是想要出言阻止的,可是当他们看见在她的脚下根本就没有黑蛇时,都有些惊到了。
她不是运气好,刚巧都走在没有蛇的地方,而是那些蛇都在躲着她。
季霖站到夏司言的身边,那附近的蛇便立刻躲开了。
“霖霖,快到我这儿来。”郁青然赶忙喊道。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围在了季霖的身边。
楚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霖霖,你是来之前在鞋上洒了雄黄,还是沾了驱赶蛇虫的药粉?”
季霖自已也不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我什么也没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蛇都绕着我走。”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听不出年龄的女人声音,像是来自他们的前方,又像在他们的后面......准确来说,那声响仿佛将他们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被惊到的通时立刻反问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在他们的四周突然亮起了一盏盏蓝色的火光。原来,这里是一个像酒坛似的地洞,四周都是光滑的墙壁,根本不可能向上攀爬。
“爹爹说......我不是人!”
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坐在前方,她的头发长得拖在地上,手脚都戴着镣铐。一动便会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季霖看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一阵痛楚,痛到她都不敢呼吸。这种感觉和之前路过那些石堆时,一模一样。
“霖霖,你怎么了?心口有疼了吗?”楚南扶着季霖,关切的问道。
“哈哈哈哈哈......”那个女人突然发出一阵莫名的狂笑,猛地往季霖的身边扑去。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夏司言努力的让自已看上去镇定一点,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并不理会夏司言,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季霖的身旁去。
季霖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捂着心口艰难的说道“你是这些蛇的主人?”
狂躁的女人突然安静下来,冷冷的回答道“我是它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