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识字啊?”沈欣月抓住关键点。
前朝是什么生长环境,能识字的家境都算殷实了,也对,云叔能习得绝世武功,背后没有高人指点也很难,可见家境不错。
沈欣月再次摸摸荷包,玉坠也不错,可见当年外祖母看走眼了,云叔或许不是穷小子,沈益才是真正的穷小子,让微生家倒贴那么多钱!
谢欢一眼看出她在想东想西,语气平平地点破,“老父早年认识几个大字,也就仅限于此了,没什么文化,倘若他有本事,也不至于让我在外漂泊多年。”
也有一定道理,沈欣月点点头,“所以您不想回家,是因为他没回信?”
他不语。
“可那是十八年前的信啊,”沈欣月启唇,闭上,又张开,“这么多年了,您怎知没有回信呢,或者,有什么机缘没能瞧见那封信?”
谢欢垂眸,“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沈欣月揪心,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不免为他的父母说一句,“或许有误会,您若只有他一个亲人,他定是盼着您回家的。”
“才不会,”谢欢扯扯嘴角,凉凉道,“他会生小儿子,继承他的浅薄才学。”
……
沈欣月看他,此时就像一个叛逆的离家出走的孩子,嘴巴还挺毒的,她不知他们家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所以不予置评。
万一他爹和她爹一样呢?那的确是没什么好劝的了,这个家不回也罢!
她心里想着,暗自点了点头。
“出去吧,不早了。”谢欢起身。
沈欣月心里想着事儿,被他赶了出去,走到门外,发现对方没出来,她扭头,房门已经关上了。

这是她娘的闺房,她被赶出来了?
这叫什么事?
“云叔?”
她轻轻敲门,以免引来隔壁院的下人。
里头的声音稀松平常,“我要休息了。”
“你休息在这儿?”她不可置信,“这样不合规矩的。”
里头不说话了。
沈欣月叹了声,拿他一点办法都没,身侧的疾风询问,“少夫人,要不要属下去抓他出来?”
她摇头,“罢了。”
娘应该也不会怪罪,就当给云叔圆梦了。
沈欣月压低声音,趴在门上提醒,“叔,你可切记,别在这个家里摘面具啊。”
语罢,她才缓缓转身离开。
以为云叔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担惊受怕的是她。
现在知道云叔恢复记忆了,担惊受怕的,还是她。
云叔好像永远不慌。
也对,该心虚的人不是他,他武功盖世,连朝廷命官都敢杀,能有什么怕的。
沈欣月一步步走回陶园,心事唯有自己知晓,方才两人看似聊得透彻,实则都未曾触碰到那条底线。
云叔说,要杀沈益。
却没说,要对微生家不利,他明明心里是恨的,他却没有说。
而她,也没有问。
或许是不敢问,怕问了,得到令自己害怕的结果,于是逃避。
她知道,至少现在,云叔不会对微生家不利。
那边。
谢欢将门锁上,他耳里非凡,即便做梦也会警惕,若有人靠近院子,他能够第一时间发觉。
他将书籍揣在怀里,昔日的三样重要物件,一件在沈欣月那儿保管,还有两件……
踏月指定是寻不回来了。
至于摘星剑,也不知被微生家的人弄哪儿去了,这些人不识货,多半是扔了。
谢欢掀开喜被,和衣躺了进去,闭上眼,想着颜颜的音容笑貌。
“阿欢,将来你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什么我的名字,该是我们的孩子。”
“嘁,你都还未上我家提亲,说什么我们的孩子。”少女红着脸背过身去。
谢欢取下玉坠交给她,明明想了很多话,莫名害羞说不出来,硬生生将玉坠塞进她手里,“传家的。”